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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弃姓“爱新觉罗”,一生不辍终为师

启功|弃姓“爱新觉罗”,一生不辍终为师

作者: C羽惜 | 来源:发表于2018-06-07 14:52 被阅读61次
启功|弃姓“爱新觉罗”,一生不辍终为师

启功先生一生的成就,用先生自己的想法来说就是:当了一辈子老师,同时兼职书、画、诗、文献、鉴定等工作。

事实上,启功先生是集教育家、文物鉴定专家、古典文学专家、语言学家、书法家、画家、诗人于一身的集大成者,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大师。

但启功先生最为外界赞誉和知晓的是其书法家的身份,其书法作品在市场上极受青睐,成交价往往也很高。

启功先生,本姓“爱新觉罗”,清代皇族后裔,是雍正帝的第九代孙。但先生从不愿意称自己是爱新觉罗。

在革命时期不消说:清朝灭亡,满族人人自恐,更别说皇族后代谁还敢自称爱新觉罗了;而在“文革”后因落实民族政策,少数民族开始吃香,一部人便以姓爱新觉罗为荣,自诩自得。

对此,先生是非常不齿的。在先生看来:“爱新觉罗作为一个姓,它的辱也罢,荣也罢,完全要听政治的摆布,这有什么好夸耀的呢?”所以先生只称自己:姓启名功,叫启功。

还关于先生姓名的一个故事:有很多人给先生写信,注:“爱新觉罗·启功”收。一开始,先生还是一笑了之的,后来越来越多,先生索性便标明“查无此人,请退回”,把信退回去了。

启功|弃姓“爱新觉罗”,一生不辍终为师

启功先生家族虽然出身皇族后裔,但清朝的爵位世袭制度是等级递减: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 →将军。

所以启功先生的家道传到其曾祖的时候,爵位只为丰国将军,相应俸禄很低,难以维持一家生计。

但其曾祖是个很有志气的人,便革爵为民,自发奋强考科举,最后中举登第,入翰林,后官至礼部尚书。

后其祖父亦是自我奋斗,走了科举为士的路。

但及其父未等创立功业,便青年陨命。

而传至启功先生,先生一生发奋不止,为新社会的文化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由此看来,这种自我发奋图强的精神是其家族的遗传因子。

启功|弃姓“爱新觉罗”,一生不辍终为师

启功先生生于1912年,即民国元年,逝于2005,终年92岁, 可谓是历经了中国从民国建立到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近一个世纪的风云巨变。

虽然历经的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但与其时大多数人命运不同的是,启功先生过得基本是一种相对稳定的书斋生活,走的是一个文人的路,未曾投入政治斗争和战争中,一生并未有太多波澜壮阔的经历。

虽则如此,但其一生也非太平。

常说人生三大悲莫过于:幼年丧父/母、中年丧偶、晚年丧/无子。而这三悲启功先生可谓是历尽了。

启功先生的少年是很艰辛的。一岁时,父亲去世。十岁时,曾祖去世。十一岁时,祖父去世。其父无兄,只有一个姐姐。其母家亦是单薄,独母亲一人。

眼看从此孤儿寡母,生活无依。

但好在“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时其祖父的两个学生邵从煾和唐淮源知道先生家的情况后,带头捐钱,募集了2000元,买了七年的长期公债,每月可得利息30元。

先生到十八岁时的生活来源和学费就是依靠这笔钱度过的。同时启先生功的姑姑也决心不出嫁,帮助母亲抚养启功先生。

生活虽然艰苦,但好在有人支援,启功先生的早年也是平稳度过了。

启功先生正式入小学时在12岁,而后中学。但其中学没有毕业,原因是英语太差,只能中学肄业。

所以说先生一生的成就几乎来自锲而不舍的自学。

先生虽然是12岁入正规小学,但他的启蒙教育早就在他祖父和姑姑引导下开始,其祖父本就是自我发奋走的仕途,所以对他的教育更是用心。

书香之家,耳濡目染,又加人引导,且亦有天分,所以先生虽然中学未毕业,英语不好,但其文化基础是很好的。

后又因着自己的天分和勤奋为当时的许多艺术家、学者欣赏,启功先生也曾跟着贾羲民、吴境汀、溥心畲、齐白石等这些艺术大师学习成长。

中学肄业后,没工作。其时,7年的公债也用完了。启功先生就临时教家馆以维持

生计,偶尔卖几张画补贴家用。

后来为长计考虑,之前帮助他启功家的邵、唐两位先生又托人帮忙,把启功介绍给当时辅仁中学的校长陈垣。

此时启功二十一岁。

陈垣校长很欣赏启功,从此之后就一直照应着启功,不论工作学业,直至逝世。陈垣校长对幼年丧父的启功而言,可谓是亦师亦父亦友。

启功先生对陈垣校长亦是尊重有加,感激有加。后来启功先生晚年用书画义卖的钱成立特困助学金,命名为“励耘奖学助学基金”,其中“励耘”二字便是取自陈垣校长的书屋名“励耘书屋”。

而启功先生从辅仁大学,到后来辅仁大学与北京师范大学合并后,都一直在师大教书。即使年岁已高,仍旧在带研究生、博生生。可谓是一生耕耘,至死方休。

中国人讲“安身立命”。

“安身”即为谋一份职,养家糊口,维持生存生活。

“立命”讲的则是人的精神追求,一个人生命的依托,有着这个依托生命才不至迷失,不至整日忙忙碌碌而不知所为,他的生命最后也才有可能达到一个高质量的阶段。

所以凡生有所求的人,对于“安身立命”,自己都是很有讲究。

启功先生一生成就之高,正是因为他早早就以教书育人“安身”,以追求学问艺术“立命”,并且在此后长长的人生岁月中一直勤勤恳恳、踏实认真。

启功|弃姓“爱新觉罗”,一生不辍终为师

启功先生令人盛赞的不止是其艺术学问上的大成,他与夫人相濡以沫、情深似海的夫妻真情亦是令人动容。

启功先生的夫人,名叫章宝琛,也是满人,比启功先生大两岁,他们结婚时,启功21岁,其夫人23岁。

他们属于典型的包办婚姻,其夫人是其母亲挑选的。

启功本不想结婚过早,但念在父亲去世早,母亲一直照顾自己又苦又累,有个帮手也可使母亲少些劳累,便答应。

虽然是包办婚姻,但他们算是先结婚后恋爱,婚后他们的感情十分好。

启夫人是传统上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女人。婚后,不仅对丈夫体贴入微,而且跟婆婆、姑姑的关系也十分融洽。

启功家中没积蓄,靠着启功微薄的薪水维持一家的生活,生活艰辛程度自不必说,但启夫人从没有一句怨言,常常是自己省吃俭用,好的东西都是留给丈夫、婆婆、姑姑的。

特别让启功先生感动的是,其母亲和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去世,那个时候,政治气候很紧张,启功不得不投入到社会活动中,而照顾母亲和姑姑的事情几乎全落在夫人的身上,夫人忙的日渐消瘦却无半声怨言。

启功先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但他没有什么能感谢夫人的,就给夫人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姐姐”。

启夫人对启功先生不仅是能生活中百般体贴,精神上亦是很能理解启功先生。

启功先生在辅仁教美术时,班里有许多女学生,而且那时很流行师生恋,启功先生又是才名在外的老师。所以就有风言风语传到夫人这里。

而夫人却是很相信他,从没对他刨根问底、吵闹过。后还有人跟夫人嚼舌根,夫人甚至回答说:“如果谁能替他生育,我还要感谢他,一定会把孩子当亲生的子女一样。”

夫人这样说,一个原因是夫人是真善良的女人。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启功先生和夫人未曾生育一儿半女。

这是二人的遗憾。

夫人信任,启功先生自然也是未曾辜负过夫人。即使在后来,夫人去世后,有许多人给先生介绍各种女性,先生也都不曾应允。

二人情深由此可见。

后来夫人病逝,启功先生做了组诗《痛心诗》二十首纪念,用最直白最真切的语言记录了他们夫妻间的真情,摘录几首如下:

(一)

结婚四十年,从来无吵闹。

白头老夫妻,相爱如年少。

(二)

相依四十年,半贫半多病。

虽然两个人,只有一条命。

(三)

枯骨八宝山,孤魂小乘巷。

你且待两年,咱们一处葬。

(四)

明知呓语无凭,亦愿先人有灵。

但使天天梦呓,岂非死者犹生。

(五)

梦里分明笑语长,醒来号痛卧空床。

鳏鱼岂爱常开眼,为怕深宵山睡乡。

夫人于1975去世,到2005年先生去世,整个三十年间,先生未曾续弦,多人为他牵线,也都被他谢绝。

三十年,是比较漫长的时间, 又无儿无女,先生独自走过,并且活到92岁的高寿,很大原因,个人拙见,是与先生富足的精神世界密切相关的。

而先生本也是和善之人,心不狭隘,你看他照片便知,真如开怀和乐的“弥勒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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