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印水却一反常态，他提了下裤腿坐到沙发上，看似满不在乎地说：“既然你们陆处长都打来电话，我也没什么好固执的，你随便问问便是了。”
“吴印水葫芦里买着什么药？”廖方雄内心始终琢磨不透，但没有留时间让他多想，他猛地吸了口烟，然后将手中剩下的烟蒂插入烟灰缸中揉灭，吩咐小丁道：“你去把那个学生带到审讯室，我等下过去……”
心里一直挂念着陈学明的父女俩怎能安心地入睡，陈衍乔早早地就下楼在凳子上坐着，他依旧是痴痴盯着店门。陈学颖托着下巴陪着父亲坐了许久，回头看了看时钟，觉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她起身走去将店门打开。光线从门中进来，像是在屋里的地板上铺了一条窄窄的小路，陈衍乔提起板凳沿着随着地上的光线走到了门口，摆好板凳再次坐下，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陈学颖也跟着走到了门口，朝着门外四顾了几眼，街上已有些行人，但并没有陈学明的身影。
陈学颖俯下身子对陈衍乔轻声说道：“爸，时候不早了，你在这坐着，我去煮些粥吧。”
“要多煮一些......你哥等下估计就回来了。”陈衍乔嘱咐道。
陈学颖欣然答道：“好。”
在厨房忙活了一阵，陈学颖端出了一锅热粥，她看见父亲依旧在门口等着，于是她将粥放到了桌子上，轻轻地走到了陈衍乔的身后，目光也随着父亲看着远方。陈衍乔坐着久了似乎有些失去了信心，他问陈学颖：“你哥哥会回来吗？洪太太会不会……没有帮我们？”
陈学颖抿了抿嘴唇又想了想才说：“爸，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等吃完了早饭，要不我再去找洪太太问问。”
陈衍乔徐徐地站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说：“走吧，吃饭去，等吃完了我跟你再去找找洪太太，如果她不帮忙，我就把她的衣服退回去好了。”
陈学颖点了下头，弯下腰一手拿起凳子，正当她一手扶着陈衍乔要往屋里走时，父女俩几斤同时听到远处隐隐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爸！学颖！我回来了！”这声音令他们为之一振，他们忙着回过身去，朝着行人中张望搜寻。
“爸！没错，是哥回来了。”陈学颖最先看到了人群中的陈学明，她伸出手指指着陈学明，好让陈衍乔也及时看见，当她看陈衍乔笑了，她又朝着陈学明拼命地招手。
陈衍乔确认是自己儿子回来的那一刻满脸喜悦，不知怎的，不一会儿又忍不住流了眼泪出来，他沙哑地说道：“我没说错吧，你哥就回来了。”
还没等陈学颖和陈衍乔出去迎接，陈学明自己已经跑到自己家门口，一家人总算得以团聚。陈衍乔看到自己的儿子浑身伤痕累累，忍不住握着陈学明的手，几度哽咽重复地说道：“这次爸不怪你，我老了，以后你听话就好。”
陈学颖用袖口拭拭眼角说：“哎呀……爸，人回来就好，先不说这些，哥哥肚子一定饿了，先让他吃点东西吧。”
陈衍乔这才转涕为笑，他说道：“我糊涂了，吃饭，吃饭，吃完了我们一起去谢谢洪太太。”说着说着，陈衍乔感到有些过意不去，摇了摇头，呆笑道：“我刚才还误会起人家来，真的是……”
陈学明有些疑惑，他问道：“洪太太？”
“就是警察署长的表妹，昨天我跟你妹妹去找她.......”陈衍乔一边解释，一边走回了屋里，陈学明和陈学颖紧跟着他。
金贵早上出去巡罗，等他回到警察局听说陈学明被廖方雄放走了之后，他急匆匆地冲进了廖方雄办公室，厉声道：“队长，你怎么把人就给放了！”
金贵说完才发现吴印水也在，他又问：“吴干事.......你们怎么把人给放了！”
吴印水悻悻说道：“这也怪不得你们廖队长，是你们上头的意思......”
“我们上头的意思？”金贵谨慎地问道。
此时，廖方雄看着吴印水，吴印水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晃着腿，并没有想回答金贵的意思，廖方雄索性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一大早陆处长就打来电话说让我们放人。”
金贵挠了挠头：“什么……怎么会是陆处长叫放人呢？”
廖方雄打住了金贵的好奇心说：“这放人的事情反正吴干事也知道，不必担心被怪罪，你就不必多问了。”
“哎呀......上海这趟水可真够浑浊的。”吴印水拉长这声音打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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