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是智财叔家的儿子,和我是同辈,比我小五六岁。
智财叔家和我家相邻,而且两家还是一个门房中人,没出五服。再加上,智财叔性子慢,脾气好,我们两家子关系还不错。智财叔生有一儿一女,儿子文科,女儿文艳。文科长得白白净净,和智财叔一样,也是好性子。小时候,文科常到我家来,喜欢翻看我积攒的一些书籍。我呢,在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当中,想比之下,书读得不错。对于这样一位小我一点的小老弟,印象是相当的不错。
文科、文艳兄妹两个,书读到初中毕业就到头了。智财叔养了一群羊,大多时间里,全都由兄妹俩放养。或许是放羊久的缘故,或许是长时间不和人交流的原因,兄妹俩的性子变得很孤僻。
后来,我上学、工作,很少有时间回老家。老家里的人,也随着社会的不断变迁,人是越来越少。智财叔家的光景,不仅没有如愿以偿地过好,反而越来越糟糕。起先是文艳得了病,从父亲给我描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抑郁症。看了好些时间,没有看好。后来,智财叔好不容易给文艳找了女婿,结婚没多长时间,男方就以有病为由退了婚。文艳本身有病,再加上婚姻变故受了打击,在老家的一处土崖掉下来,摔断了脊椎骨,从此行动不便。
智财叔一看女儿一辈子完了,在父亲等一辈门房弟兄劝说下,就把儿子文科打发到北京某一工厂打工去了。
文科在北京干的不错,每年回来过年,都能给人带来惊喜。愁眉苦脸的智财叔,终于脸上有了笑容,在人面前,也有了话语。记得一年春节期间,有人给文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邻村的。最后都订了婚,都快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知什么缘由,就草草收场,没了下文。
从这一年之后,文科出走后,好几年没回来。起先,还和家人有联系,到了最后,音信全无。那几年,我回到老家,一见到智财叔和婶,就发觉他们老了许多。村子人传言,估计文科要么进了牢房,要么被骗进了传销组织,甚至有人说文科不在人世了。
没想到,就在去年的腊月底,好些年没音讯的文科,回家过年了。当然,文科的回来,最高兴的是智财叔和婶。我见到久别的文科,问他这些年的事情来,他嘴上说好着呢,没啥事。我知道他不愿意说,应付着回答我。他变得沉静了许多,不大说话,两只眼睛也没有了以往的光泽。我猜想,这些年,在他的身上,一定发生的好多事情。
文科这次回来,村子里人想着他要不多久会走,没成想,这次回来,他竟然待住了。他早就过了而立之年,智财叔张罗着给他说媳妇。哪有这么容易,村子里人大都到城里去了,村子里几乎就成了无人村。智财叔在政府扶贫政策的帮助下,搬到镇上扶贫安置房里去了,但大多时间还在老家,种植着几亩地。给文科说媳妇,努力好多次,都无功而返,最后,也就没人张罗了。
前些日子,父亲和我说起文科的情况,唏嘘不已。前一段时间,村子的尚支书(文科的初中同学),推荐文科担任村里的文书。这样的好事情,没想到文科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现在的他,整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纯粹成了新时代的“宅公”。
我不禁感慨起来,我已到不惑之年,儿女双全,可我那个小不了我多少的门房兄弟文科,现在一无所有,心如止水,还要让年过花甲的智财叔和婶操心。也真不知命背的他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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