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1日,晴
半个月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不知今昔何昔,连哪天赶场都记不清了。
出门前,先问一下正好在马路对面一步一捱的老太婆,老辈子,今天赶场吗?答曰,是的,你今天还没去啊?
这老太儿子媳妇孙子都在外打工,老头早没了,家里经常只有她一个人死守。疫情未发生前,她逢场必赶,把自家菜园里的蔬菜背到菜市上。两个儿子每月都给她寄生活费,钱都打到储蓄卡里,可以随时到小卖部小额取现,从来就不要什么密码。这茬真正是在黄泥巴里磨了一辈子的老人,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是享福,过日子能省就省,能哪里摸到几角就摸几角。这次疫情来了,她背上街的菜少有人问津,只好到我小姑家小卖部去取钱。
我平时没少买她的菜,并且从来不互相讨价还价。
她出门从来不戴口罩,一来嫌麻烦,二来怕太贵。连村干乡干拿她们这类老朽都没办法。瘟疫要是大规模来袭,年老体衰,弱不经风,她们就会是首先中弹的一批人。
难得天又晴了,我在自行车上备好橡皮绳,绑上一条蛇皮口袋,再把自制的密闭口罩扣到脸上,叮叮当当的自行车,几天蛰居之后终于抖擞出发。
你还别说,一路蹬跶,这自创的N95还真的起到密不透风的效果。
到镇上倒数第二个上坡,有红色帐篷搭在路左,限行桩放在路中,村民组长梁高叫,钱方军,过去了就不许回来哈!你还真想把我困死在床上呀!我在心里咕噜,但知道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哩!我上街买菜,又不是去捡石头。原来,他们这道关卡不限行人不限摩托三轮自行车,只限私家车和大型车辆,绝不允许外乡人尤其是眉山人擅入此地,眉山那头咋天可是又确珍了一例,尽管只是第一例确诊患者的老公。
菜市上,人不多也不少,我尽量选择能久放的菜塞满我的蛇皮袋,然后取快递,又买口罩,一次性用品,平时5毛一个,现在2元一个,并且一个人只能拿两个,见人才拿,不见人不拿。我做菜放蒜已经成习惯,但也许我来得太迟了,每个摊上的大蒜都是别人挑剩的,只好买一斤独蒜,一问价,哇塞!十四块一斤,但家里缺货,也就好“阔绰”一回。
一切齐备,已可满载而归。回头看身后忙碌的人群,街边表情闲闲的商贩,心中竟有一种久违重逢之感。隐约听见上街购物的乡医院医生点赞又动听的女声,文学家的口罩做得还不错哎!
乡下人没见过几个咬文嚼字的,尤其是长年累月一直在嚼,就像只长牙齿不长舌头、咬坏了他们房梁木头的白蚁,这直接导致我成为从这方水土生长起来的新鲜事物,大人小孩都异口同声,文学家文学家的叫了我十来年,我也早已不以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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