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芳华》:真正的好人一生从容!

作者: 御风者 | 来源:发表于2017-12-31 20:03 被阅读2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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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是严歌苓应冯小刚之邀,以二人相同的成长经历为背景创作并改编,并由冯小刚执导的一部现实题材作品。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讲的是在充满激情的部队文工团,一群正值妙龄的热血青年,经历着青春期的爱情萌动与充满变数的人生经历。

乐于助人、质朴善良的男一号“活雷锋”刘峰和命运多舜、在文工团备受歧视的女一号“万人嫌”何小萍,遭遇命运的不公先后离开了安逸的文工团,参加了和平年代异常残酷的援越战争,他们以强大的人格魅力,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继续绽放着血染的芳华。

几十年的岁月浸淫,大集体中的痛与爱、一再的分别与重逢以及时代变革下每个人的渺小和无奈,都在他们的身心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昨天,我怀着追忆青春的情怀买了《芳华》的午场。电影开演,一排排抢镜的大长腿,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一群青春正盛的文艺兵,迅速把观众带进赤裸裸的意淫高潮: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直到刘峰被扣上莫须有的“耍流氓”的帽子,故事画风发生陡然转变,看着看着,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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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芳华》的年代里,社会的核心价值观是学雷锋、做好事。上层一呼,天下百应,一级级机构竖起的典型被盛装打扮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上神,在晨晚间的广播里表演着一场场特色独具的样板戏。

可是在现实的工作和生活中,有几个人能真正踏上那种假大空的时代旋律呢?也许,刘峰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好人之一吧。

刘峰的好是真的好,在部队上上下下、男兵女兵中都得到高度认可,他是所有人眼中的活雷锋,成为了一个时代的象征。

他去北京出差顺便把新兵何小萍接到部队,因此当仁不让地成了这个姑娘身处异乡的依靠;他参加抗洪伤了腰,去北京接受表彰,风尘仆仆地给家在北京的战友带回来各家的书信和物品;他不听领导劝告把外出进修提干的机会拱手让给更需要的战友;司务长结婚买不起沙发,他带着腰伤用业余时间帮忙打了一对;吃大锅饭他只要烂饺子,因为“饺子皮总要有人吃”;圈里的猪跑了,司务长谁也不找只喊他帮忙……刘峰是整个文工团的大红人,年年立功受奖,他更是部队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好人也是血肉之躯,圣贤也有七情六欲。刘峰把压抑了几年的感情对林丁丁表白,不想被人撞见。谈情说爱真的是犯了那个时代的大忌,虚荣的姑娘为了自保,违心诬陷刘峰耍流氓。无辜的刘峰被隔离、被审问、被侮辱、被拳脚相向、被当做罪人贬到边境线上的伐木连。

在炮火连天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场上,刘峰忘我的好人本性再次得以展现。右臂被流弹击中动脉断裂,他誓死不下火线,坚持守护战友的遗体和运送的弹药,直到援救部队的到来。因为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他永远失去了右手臂。

和平时期学雷锋做好事,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虽然是那个时代备受推崇的主流价值观,但是岁月无情,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个既定的人物形象已不再具有现实意义,他正一步步在不知不觉中被时代所抛弃。

十几年以后,当一个四肢不全灰头土脸的退伍军人,老婆跟人跑了,淡淡地说出那句:“我一个残疾人,不怪她”;当他赖以生存的三轮车被城管扣押,面对巨额罚款申诉无门,被人轰出大门踹到在地的特写镜头推出,银幕前的我胸闷气短,泪湿衣衫。

刘峰的人生悲剧在于,他把懵懂的爱情错付了对象,他把美好的青春错付了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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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萍自小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六岁时父亲接受劳改,母亲改嫁,她成了新家庭里最不受待见的一员,满心期待成为一名军人进入新环境改变今后的命运。造化弄人,来到文工团第一天,从按首长要求给大家露一手时惊惶失措摔倒,她就成了大家嘲笑的对象。

接下来的“军装门”事件,发酵成战友们彻底孤立这个可怜姑娘的直接推手。自此她被认定为是小偷是骗子、她身上散发着人人嫌弃的气味,人们对她敬而远之,没有人愿意跟她交朋友,没有人敢为她出来说句公道话,连跟她伴舞的男兵都消极怠工、摔摔打打,绳子上晾着的一件出格内衣都被认为是她的杰作,大家围着她谴责质疑,甚至有人上来扒衣服。

虽然她有被分队长看好的扎实的舞蹈功底,可是在这个畸形的环境里她永远是B角,从没有得到过出演A角的机会。

别人的父亲陆续平反了,战友们得到家里的喜讯变得神采飞扬,她也有个劳改的父亲,她在心里热切期盼着自己的父亲被落实政策。在日思夜想的渴望中,她得到的却是父亲的不幸病故的噩耗!

这时,一直关心她、不歧视她的战友刘峰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温暖。刘峰被下放的消息接踵而至,这个可怜的姑娘傻了,彻底寒心的她只想离开,吃苦受累她不怕,她需要的是走出这个充斥着青春期群嘲和霸凌的恶劣环境!

她被下放到野战医院,作为一名护士她跟随着部队上了越战前线。她浑身血染、不眠不休地看护着伤员,她陪伴瞒了岁数当兵,年仅十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娃娃兵,当炮弹袭来,她奋不顾身地趴在伤员身上……她立功了,成了全军的战斗英雄。

可是,苦尽甘来的何小萍疯了!

“大白菜冬天放在室外不会坏,移进温暖的室内,就坏了。”正如主治军医的比喻,一个在精神上感受不到爱的人,已经习惯冰冷刺骨的生存环境,突然一下子成为英雄,成为人人膜拜的楷模,反而内心崩溃了。

文工团解散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作为精神病人出现的观众之一,伴随着熟悉的音乐响起,情不自禁的何小萍独自走到室外的雪地里翩翩起舞,那婀娜多姿的舞步和青春激扬的仪态宛若当年,泪目中的我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下来,耳边响起隐忍的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在混沌的意识里,何小萍第一次完成了向往已久的A角演出,她的精神病不治而愈。

4

人到中年,倒霉的刘峰和何小萍各自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回首过往,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本身也没有那么不堪。毕竟,每一次时代的更迭,都会淘汰一些东西和一些人,而那些被抛弃的无疑是旧时代里最好的部分。

即使你用尽洪荒之力,做到了当下的极致,你依然可能是下一个时代的弃儿。

这是刘峰何小萍们的悲剧,也是现实的残酷。

在昔日文工团的战友里,部队大院的子女门当户对地走到了一起,爱慕虚荣的姑娘嫁到海外成了的华侨,读了大学的文艺青年成了当红作家,而身体残疾的男主和心理残疾的女主最终惺惺相惜地走到了一起。

影片最后,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起初恣意飞扬的青春场景,有的只是满心的压抑与悲凉,我禁不住对一代大导演呕心沥血拍的这部片子产生了质疑:这位一向以写实为主导的老炮儿这次还传递点儿正能量不?

影片即将落幕,萧穗子的画外音最后一次响起:“再见面,是2016年,是参加孩子的婚礼,别人都是一脸沧桑抱怨着生活,而刘峰和何小萍,却显得平静温和,看起来比别人更幸福。”

我眼前一亮,内心顿时柔软起来。从来得不到爱的群体,更多人的心中会充满憎恨,他们再也不相信世间的美好,他们往往选择报复,报复人生,报复社会。刘峰和何小萍是善良的好人,他们的幸福来之不易,他们被善待很难,所以即使身处社会的最底层,他们也比任何人更知足、更懂得珍惜。

苦难的梦特别真心,真正的好人一生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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