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笑靥如花

不忘笑靥如花

　我们在冬天的这里沿着西城的一条河流走着，伴着光秃秃的银杏树，已然过了它们的金色年龄和暗橙蹉跎。嬉闹，欢笑，直到阳光把我们四个人的影子包围起来。

　　"不了，我还回去看看我妹妹呢 "

　　"啊，你还有妹妹呢。"我看了一眼谖，好奇地问道"是亲妹妹吗？"

　　她呆滞了一下然后笑笑"不是"

　　"那是堂妹，表妹？"

　　"这个……"她停下脚步，轻轻低喃"她算我的什么妹妹呢？"

　　我疑惑地还想发问，只见沫把左手手指放在嘴上，眉头紧蹙着摇头，而她拉着手的晚是一种略严肃略沉默的表情。

　　心中仿佛猜到了什么，自知失言，和她们一起沉默。

　　"那个……谖，你去和晚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来解决我们中午的温饱问题，我知道你们两个吃货在这方面绝对是高手，这个重大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我没想到谖居然嘴角上扬，蹦跳着卖萌"好呀好呀"，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晚向前走去，仿佛瞬间性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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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抿了下唇，眼睛里仿佛有棕色的树一样深沉"那是她后妈的女儿"

　　我愕然，谖，你的妹妹，是你后妈的女儿。

　　第一眼看到谖的时候觉得她不好相处，虽然是圆圆的脸和一双大眼睛，但是那双眼睛里是有东西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一点都不澄澈，也不深沉，而是像一个安之若素的小女孩坐在树下看漫天飘舞的雪花一样，不惊喜，不伤感。可后来我发现，我只对了一半。

　　上天让我们分到同一个班，她坐在我身旁。同组的，还有沫和晚。

　　第一次数学考试，我看着满试卷的红叉，120分我得了93，很淡然，因为自认为数学一直很烂。然而谖，是满分。当时我不知道有多崇拜她，更没有想到一个她数学这么好，我偷偷地把试卷对折，压在书下。"你数学真好"

　　她又笑了，眼睛里点点星芒"你呢"

　　"我，我数学不好，考的也不好"

　　"噢，96分上了吗？"

　　"……没"

　　她拍拍我的肩"那你要加油了，我们一起努力"

　　她嘴角上扬，露出标准的八颗乳白色门牙，温暖极了。

　　那时的时光还是保持缓慢的速度，朝阳，夕暮，操场上的打闹，都还属于我们。

　　然而我和谖并不喜欢打闹，我们习惯于懒懒地坐在足球场上，说说话，谈谈心。累了，就靠在对方的肩上休憩。

　　"你最喜欢看谁的书啊？"我偏着头看着谖忽扇的睫毛。

　　"我喜欢看郭敬明的，笛安的"

　　" 比如……"

　　"《悲伤逆流成河》，是我最喜欢的"

　　"噢，然而我并不怎么了解他啊"

　　她嘟起嘴"是吗？那我明天拿来你看看。"

　　"好啊"

　　说着，又对视一眼，互相笑起来。

　　半期考试，沫，晚，谖还有我，都是全班前十。

　　我们不得不被分做各组组长，然而我们谁都不情愿，好像散落天涯了一样。

　　当然我最舍不得的还是谖。

　　我们仍旧像从前那样空闲时坐在草坪上谈心，仍旧靠在彼此的肩头，我仍旧喜欢看她笑起来明媚的样子。

　　我说，我没有想到悲伤逆流成河这么悲伤。

　　她说，她喜欢悲剧。

　　我说，我好想和你同桌。

　　她说，她也是。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互相鼓励支撑地下去，可是，

　　另我颇为震惊的是，没过多久

　　她恋爱了。

　　我以为她不会答应，我以为她是乖乖女，我以为她会避开这美丽的陷阱。

　　可是，对不起。我看见v送你一大盒巧克力，当着全班对你深情告白，我看着你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眼睛里含有那么炙热而激动的情意，我知道，我拉不回来你了。谖。

　　你和v天天呆在一起，因为他的语文成绩不错，所以你还借此理由和他坐在了一起。

　　你笑得真的很开心，我从未见过你那样。

　　谖把手环在v的脖子上，闭上眼睛。一踮脚，一股热烈便从你的口中传递至v的口中，唇舌开始缠绕，不能自己……

　　"喔！"教室里面的人都开始起哄，有的男生还怂恿着v"摸胸"，谖轻轻一笑，停下来，轻轻把眼睛睁开，多么炙热与明亮，谖笑了，略湿润的红唇仿佛还留着齿印。眼里看有他，嘴里含着他。

　　"你怎么看"我问晚。

　　"好景不长"

　　沫闭上眼"我觉得，v会毁了她"

　　我不知道，希望玩玩就好。v的人品并不是很差，但还是希望谖能尽力别让自己吃亏。

　　"你说我送什么好呢？"谖和我在篮球场上溜达。因为这里时不时能看见v打篮球的身影。

　　"送他喜欢的"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男生，应该会喜欢瑞士军刀的吧"

　　"是吗？"她突然瞳孔放大"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应该，会吧。不过，网上的瑞士军刀有点贵噢"

　　她嘟起嘴，沉思着"一百多块的就可以了，大不了我牺牲最近看上的那条裙子"

　　"你不怕你爸发现？"

　　"切"她冷哼一声，眼珠子都快翻到天灵盖儿上去了"他别想管我，我也不会让他知道的"，"不过"，她又把头低下来"你觉得我和v合适吗"

　　"……还好，你开心就好"

　　我笑了，你也笑了。谖，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

　　期末考试，谖跌倒全班30名。

　　"卢老师知道了，劝我不要早恋"她把头靠在我肩上。课间十分，很少有人注意。沫和晚也不说话。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爸现在也疑心我了，现在每次周末和v出去，都让我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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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私下讨论过，当然不支持早恋，但毕竟是好友，根本不好劝。我更不好劝。

　　寒假过去，我以为他们已经分开了。

　　我用全新的面貌迎接来自学习，生活的挑战。

　　可是谖，却不能和我一起加油了。

　　她仍然和v腻在一起，仍然喜欢和我谈心，我们的友谊一天天加深。我愿意为她带一周的早饭，因为我知道她起不来床。我愿意为她跑遍整座城，只为找到她心爱的一块表，我愿意为她做很多事情，只求她能开心。

　　我们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信念。

　　可是，半期后，我病了。身体太弱，吹吹风就头疼，胃也坏得吃不下任何东西。

　　打点滴，吃中药，记挂你。

　　后来，沫告诉我，谖和v的事情被她爸知道了，还大吵了一架，周末，他不要谖再出门。谖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看我。

　　可是，我没有等到熟悉的笑容。医院的阳光有药水的味道，我好想出去，可，我打不通谖的电话了。我以为是你想通了还有你爸的逼迫，让你悬崖勒马了。

　　那天，我打开QQ空间。

　　"t你快回来，再不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心里一震，不可能……

　　我在QQ上问她"怎么了，谖，别吓我"

　　未几，一条消息过来"我要转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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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流满面。谖，你为了他，值吗？谖，我知道你的生日是7月9，我知道你喜欢郭敬明的文字，我知道你一放假就睡一天，我知道你妹妹是你后妈的孩子。我知道你过得很不好，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那样喜欢笑。

　　可我不知道你最终还是转了学。

　　我伏在桌上，泪水不断地涌出来。

　　"不能不转吗？不能和你爸商量吗？"

　　"不能，所以你要快点来，不然，以后就很难见面了"

　　那晚，我摩挲着她送我的《尘埃星球》哭了很久。

　　我给卢老师打电话，申请了期末考试的资格。我要去见她。

　　考试前一天星期天，我和谖约好出去玩。

　　她说"L你今天穿得粉嘟嘟的，好可爱"

　　我说"谖，我想你"

　　她说她舍不得我，沫，晚，还有v。

　　没想到你们还爱着。

　　那天我们去选了姐妹项链，我看着你吃了西城的麻辣烫，说了很多话。你不快乐，卢老师和你爸。我不快乐，病痛折磨。

　　仍旧是冬天，我们沿着河走着旧路，那天刚下过雨，几片银杏叶还沾湿在地上。

　　"谖，好好照顾自己，我想你"

　　"我会来找你们和v"

　　谖笑了，有些苦涩，有些迷惘，有些后悔，有些执念。

　　今年，我就要毕业了。谖却因为留级，不得不再等一年。最初转学的前几周，她经常来看我们，她说，过的还好，就是饭太难吃。我看着她突出的锁骨和越发纤细的胳膊，起码瘦了三四斤。

　　后来，她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不想再来丢脸。

　　一次周末，我正在题海里冥思苦想，谖却打了个电话过来。

　　"祝我分手快乐"

　　"……"

　　我以为你们会秉承诺言，v好好努力，考到你的学校，你和他一起努力，证明给你爸看。

　　可这几率几乎为零，世上没有那么多不免俗的东西。

　　"你好就好，其他人我不在乎"

　　"嗯。我明白了，我看透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这话和初见你时一样，可我明明听到了哽咽声。

　　"他说我从不喜欢他，他说我不知道付出，可是他不知道我为给他买一个杯子跑遍了好多店，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幼稚’"，为了他，我和我爸赌气，我考试乱答题，为了他，我不顾劝告，嘲笑，闺蜜的决裂，只为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喜欢上了别人”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我想，谖，伤口还得自己慢慢撒盐消毒。

　　前一周，我收到了谖写给我的信，她说，我和她，就像古代朋友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卢老师的良苦用心，然而现在还不算太晚，愿我们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学校，加油！"

　　我嘴角上扬，不由分说地回了信"愿你的眼睛如阳光般永恒明媚，而我一直在你身旁，化作空气，静待你的笑靥如花。"

　　谖，我看见你不加掩饰地露出八颗牙齿，眼睛灿若阳光，明媚了我整个心房。

不忘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