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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看到找房子、车子,孩子、宠物的广告,可你听说过帮着找幸福的吗?我就帮着别人找过幸福。
深圳初印象
我们的单位是个研究所,所里没有什么任务,每月300-400元的工资。李建身边的同学考研的、去北、上、广的慢慢多起来了。2000年李建收到深圳的一个offer随即从单位离职也去了深圳。2001年我终于下定决心丢掉铁饭碗和他团聚去了。
走入深圳,首先看到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其次就是深圳最著名的深南大道,它贯穿东西,连接四通八达的道路、桥梁和交通。在深南大道上,油光发亮的柏油马路从东到西,始终簇拥着自然绿意的草木,一路向世纪奔跑。这真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啊!
李建平时工作很忙,但是周末他还是陪我逛了世界之窗、欢乐谷、大小梅沙……公交车上挤满了白领和打工妹。大家都形色匆匆的。
有两次我在公交站台问路,一次是个年轻女人,她首先往后退一步,接着说不知道就急忙走开了,仿佛我是个坏人似的;还有一次是个中年男子,他直接就没有理我。这个大城市真冷漠,当时那种孤独和无助感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就想快快回到那个自己熟悉的小窝。
一转眼来深圳两年多了,我们从租住十二三平的单间已经过渡到二室一厅了。虽买不起房,但是我把这出租屋一样收拾的干净、整洁又温馨,回到家里疲惫的身心才全部放松。
家里来了陌生人
下班了,我在村口的超市买了把菠菜、豆角和几个西红柿。今天周末李建大概七点就能到家了。
我正在厨房炒着豆角。“来,进来吧!”门口传来李建的声音。
“你跟谁说话呢?”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厨房探出脑袋。
“给你介绍一下,王越,我同事。”李建指着一个头有点谢顶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道。
“这是他的朋友。”李建指着一个秀气、文静的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说。
“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多买点菜呀!”我嗔怪道。
“不用,不用我们吃过了,你俩自己吃吧!给你们添麻烦了。”王越笑呵呵道。
王越和那女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和李建在饭厅吃饭。
吃完饭,我收拾着碗筷,那女生走进厨房细声细气地说道:“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我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你去看电视吧!”
收拾妥当,我也坐了下来。闲聊了几句王越就起身说道: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们了。”
看着李建送王越出门而那女生却没跟着,我有些诧异。李建赶紧说道:“小于来深圳找工作的,在咱们家暂住几天。”
我有些不高兴了,两个人的世界忽然插进来一个陌生人,李建事先也没打招呼。不过,当着外人,我也不好说什么。
晚上李建给我解释道:“王越和小于两家关系很好,以前两个人好过一段时间,后来王越来深圳了,就疏远小于了,小于是专门来深圳找王越的。”
“你看王越的头顶都秃了,那么老,小于完全可以找一个年轻的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王越很厉害的,他曾经是××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
“那又怎样?但是对待爱情,花心的大萝卜很讨人厌哦!”我看着李建说。
“别人的事咱们不参与。”李建道。
“我只关心她在我们家要住多久?”又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呆在一个屋檐下好别扭。”我埋怨道。
“那个王越,一看就是个滑头,你和他不过就打了两场球也没啥交情,他怎么就把一个大活人塞过来啊?而且你看他语言客气但是一点也不热情。他走的时候都没有看那女孩一眼。”我不知为什么一开始就对王越有成见。
“先看看再说吧!”李建说道。
“一个女孩子来投奔男友,不招待见,在深圳又无亲无故的也挺可怜的是吧?”我看着李建说道。
“是啊,你看我们是两个人,有家、有伴,能帮一把是一把。”李建道。
小于找工作
第二天下班回来,我看小于在厨房忙活着,她把菠菜洗得干干净净,菠菜红根上的小须一根根都揪掉了。她还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她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她从小就学做饭了。看得出她是一个温柔安静的小女生。
她说她想在深圳找个工作。我把离家近的几个人才市场的名称和地址及坐车路线都告诉了她。
连续一个星期小于在深圳人才、罗湖人才、龙华三和人才市场投递简历和面试。小于二十四岁了,之前在老家湖州的一个私企里任会计,她想找一个在市里的离王越近的单位。那个周六我陪着她一起去了人才市场。八月的深圳骄阳似火,但深圳人才大市场前却熙熙攘攘。走进去里面黑压压的一片, 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围得水泄不通。
等待招聘文员和会计的窗口人员最多。没有会计师证,工作经验短,刚到深圳只有可能在偏僻的小厂里找到相应的职位。可这不是小于想要的。她想找在市内包吃住的单位,面试了几家单位落榜后,小于有点迷茫了。
十天了,王越一直没有再露面。小于说她想找一个哪怕是工人包吃包住在市里的工作,我说那样是不是太屈才了,不值得吧?况且市里的厂子都在向远的地方发展,以后会越来越少。
晚上回来李建说:“原来王越自己在深圳还有一套人才安置房呢!”
“这不摆明了就是要甩掉小于吗?小于还这么的痴心。王越干吗不直接跟小于说明白啊?这样耗着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吗?”我愤愤不平道。
“他可能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吧!”李建说。
“得提醒一下小于啊,不行还是回湖州吧,至少那里有父母啊!她现在是一厢情愿啊!”我担心地说道。
半个多月了,一个女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为了心里的那份“爱”执着地努力着,没有人诉说,没有人依靠,她的心里该有多孤独和无助啊?
我还是看不下去了,晚上我轻声地试探着说道:
“小于,你可以回去先拿到初级会计师证,最好是中级会计师证再来深圳,这样工作就好找了。”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小于立刻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个是另一码事,再住一个月也问题不大,关键是你要长期呆在深圳,你有什么打算?王越是怎么考虑的?”
“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都说很忙,晚上再回我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回复。”小于低声说道。
“我不是打击你哦!他会不会另外找女朋友了?他似乎不是很热情啊!”
“我再找一找工作,再问问他的想法,最晚这个月底我决定走还是留。”她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在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份决心。
接下来她收到大浪、观澜和狮头岭几个工厂的面试。她去看了一下那几个单位,它们都在偏远的工业区,环境差人员也杂,她说还没有家乡单位的环境好。王越那边一直推说工作忙要加班没有时间陪她,并说一有时间就过来找她。
一个月了,除了送小于过来我再也没有见过王越。”
又过了四五天,小于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那天下班回来我们在桌子上看见小于的留言条:
李建、小伟:
你们好!谢谢你们这一个月的收留,我应该请你们好好吃顿饭的,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我先回老家了,钥匙我放桌子上了。祝你们幸福!
于蓝
2003.10.20
于蓝走了,王越也没有再来过。
成为好朋友和同事
“小伟姐,听出我是谁了吗?”一天,我接听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声音很温柔。我使劲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堂妹?不对,她都是直接叫姐的。表妹?也不对,没有口音啊!
“你是?是…”我结巴地重复着。
“我于蓝啊!”
“于蓝?你这是在哪里?湖州吗?”我问道。
“不是,在武汉,跟同事在这里出差,你地址没有变吧?我给你寄点这里的特产。”她一连串说了一堆。
“哎!不用,不用…”
“已经寄了。”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她怕我拒绝。
过了几天我收到了孝感麻糖、罗田板栗、荆山枣子,满满一大包。李建说:“这个小姑娘还真实诚!”
那之后于蓝一个月就会打电话过来问候我们,和我聊天。她性格温柔又善良,不仅喜欢看书还写得一手好字,我们聊得越来越投机。有一次我们写字楼里有单位招聘会计、跟单员等职务。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她。
转眼就到2005年了,我们在深圳刚买了房。电话中我邀请她有空来深圳玩。她说,她真的准备来深圳了。
宛若一朵水莲,簌地,她就亭亭玉立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她说:“伟姐,这回你是赶,我也不会再走了!”
那夜我们聊了好久,我问起了王越,她甩了甩长发笑着说:
“上次离开深圳时我就把他忘记了。”
“你这回来深圳是打算?”我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父母同意吗?”
“我弟弟大专毕业来深圳了。”
“他为什么不去上海,那里不是更近吗?”我问。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父母希望我能看到他,所以我就来了。”
这个理由太奇怪了,知道他们家重男轻女,我便也不再细问了。
无独有偶我们单位布吉工厂在招出纳和文员职位,包吃住,月薪1800元,试用期满后有三险一金。如果既能做同事又是朋友不是很好?凭着几年的会计工作经验和秀气的外貌,老板娘一下就看中了她,让她做出纳。她这次来找工作真是一帆风顺啊!
每个周末我就会在厂区门口等她,一起去超市买菜准备晚餐,周六她会去她弟弟那里。
有缘千里来相会
深圳是座年轻的城市,转眼她就二十六了,慢慢的也步入了大龄青年的队列。深圳1500万人口的大城市,可是当你想寻找另一半时,却发现1500万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李建是搞IT的,他们公司的小伙子很多,我让他帮着问一下。他说睿有个表哥三十岁了,学轮船设计的,在蛇口上班,小伙子山东人,很朴实,个子不高,瘦、黑。我们给牵了根线,约好了在红树林公园见面。
红树林环境优美,无论是早晨还是晚上,那里都人山人海,有的老人在那儿运动健身,有的年青人倚栏凭眺着大海,享受着清凉宜人的风,有的沿着海岸线散步。小孩子们大都在草地上玩耍,尽情放飞着自己的自由。
我和蓝依在栏杆旁,向远眺望,看水鸟在蓝天中飞翔。蓝的个子不高,瘦瘦的,穿着条蓝底碎花的半长裙,搭了件白色的短袖小坎肩,一头长长的秀发随风飞舞着。
“你们好!”随着一声男人的问候声把我们从赏景中拽了回来。
李建身旁的他确实黑,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白衬衣,黑裤子,一双皮鞋锃光瓦亮,站姿英挺,笑意盈盈。看得出他很满意蓝。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蓝,她眼角带笑,温柔娴静地应答着。
聊了一会,我们让他们单独会面去了,我偷偷跟李建说,他俩在一起好有意思,黑白配,不知他们俩有没有缘分。
红树林一到早晨五、六点钟,大海的浪潮就向红树林猛扑过去,将红树给淹没了,如果你远望红树林,当大海的波浪涌向它时,就会在红树之中形成一条锯齿一样的银边。同时,红树林也会像一条巨大的彩带向你招手。
我似乎看到爱情的彩带也在向于蓝挥手了。
小于的爱情曲折路
正当小于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之中的时候。小于的弟弟决定离开深圳到广州去发展。她的母亲就希望小于也跟着弟弟一起去广州。小于的妈妈很强势,从小小于就很听妈妈的。可是妈妈的这个要求让她感到很为难,虽然她忍受惯了,但是她仍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也跟着折腾,她在爱情面前踟蹰了。
“你当初来深圳追随王越的勇气去哪里了?”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还打算听你妈妈的话多久?打算跟你弟弟生活一辈子吗?”
“你还有没有你自己的生活?”我几乎不停歇地说了一大通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仿佛小于就是自己的妹妹,想去为她抗争。小于莫不吭声地独自在那里流泪。
我慢慢地恢复了理智,不仅可怜起她来,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指责而是鼓励。每个人出生的家庭不同,生长环境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会不一样。她也许需要时间来和自己的内心想法做个了断。
我递给她一杯热牛奶说:“不用想着去讨好谁,也不要为了别人去为难自己,得为自己活。你的生活得由你自己做主。”
那晚我留她住下,她不肯,说想回去一个人再好好想想。她、他的爱情需要自己来做决定。
再见她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她更瘦了,脸上也显得很憔悴。她的弟弟还是去了广州。她说,她也去广州了,看了一下弟弟工作的单位,帮助他租了房子,然后就回来了。
她跟母亲说了自己的情况,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说她在深圳已经找了男朋友,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她没有办法一直留在弟弟的身边。母亲骂了她,说她只顾自己,没有亲情。
她第一次向母亲反抗,强硬地说了一句:“我已经27了,我难道不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吗?”然后挂断了电话。她说起当时的情景时还很激动,我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她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她说:“小伟姐,谢谢你们,我知道以后应该怎么生活了。
这一个月,她的心里经过了怎样的斗争啊?她以里的那份煎熬一定不好受。但是我要祝贺她,她打破了自己心里的壁垒,开始为自己而活了。
2006年冬,小于结婚了,2008年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同年他们在蛇口买了自己的房子。2012年她先生的单位收缩,他申请去了上海办事处,她们举家迁到了无锡。深圳的房子他们没有卖,一直出租着。她在微信上给我发她做的十字绣,跟我唠叨孩子的学习,跟我说无锡的风景。
2018年国庆我们全家去无锡玩,她们全家来接我们,她的儿子也是瘦瘦的,但是象她一样的秀气、白晳。
我偷偷跟蓝说:“俊俊的皮肤挺白的,还好不象他爸。”
于蓝微笑着说道:“他还挺会长,脸白,身上黑。”
初秋的天空湛蓝而高远,我们两家六人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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