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想真是奇怪,有时候你想到的东西毫无由头,可它就是霸道地出现在你的脑袋里了。比如现在,我在上课,听着听着有点瞌睡,眯了一会儿脑子里却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思绪。
我生活的城市不大,也不够繁华,却远离自然,很多像我一样的年轻人们吃着粮食,住着楼房,生活里有太多太多的现成的东西,科技总是带来方便,好像没几个人关心什么样的植物上长出来大米,也不用去关心,只知道商店里有,买回来就可以吃。我们的认知越来越像没有地基的高楼,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开始和过程,我似乎也忘记了很多东西。
喜欢吃玉米的你知不知道玉米棒子长在什么样的植株上面?害怕虫子的你在角落里遇到是不是无论什么模样在你这里都只有一个统一的名字?你晓不晓得粥里的小米是去掉糠皮的谷子?当然也不一定见过打场的时候举过头顶的藤条簸箕吧!我都知道,可我依然觉得它们早已不在亲切,离开那片土地已近十年,离开的时候我还小,幸运的是我来自那里,我还没有彻底忘记。
我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春天的杨树掉落满地的毛毛虫,我会用抽绿的枝条编一个简单的草帽,再扭做一个响亮的口哨,戴着草帽嘴里不知疲倦地嘟嘟;夏天的田野成片成片绿油油的庄稼,我知道哪个会结出来黄豆,那个是红豆,绿豆,哪个是谷子,那个是高粱或者玉米,折一根玉米杆子总能嚼出来甘蔗的味道;秋天的地里高高的草垛和成熟的各种果实,挖出来埋在地下的土豆掰下来高过头顶的玉米棒子,生一把火就能吃个心满意足,唱着山歌挥动镰刀收割被压弯的庄稼;冬天碳火的炉子还有下了雪的的小院子,推开门踩一串脚印出去,听听鞋子挤压积雪的嘎吱,去结了冰的河面上溜一圈,包的像个笨熊,摔得沾到衣服上的雪还挂在身上。
春天满地的毛毛虫你看,我还能清晰地描摹出来农民孩子的童年,突然间第一次学习淳朴这个词时候的那种懵懂豁然开朗。还记得春天的暖阳下我们在校园里“接电线”;夏天的清晨老师带我们去树林里背诵《丑小鸭》;秋天风吹的树枝沙沙作响,落叶铺成的地毯格外舒服,记忆里落叶的颜色一如既往地温柔;还有冬天教室中间的煤炉,窗户上伸出来的烟筒,黑色的烟飘向屋顶白色的雪。这样的场景用淳朴来形容带来的感觉再合适不过,简单纯粹轻松快乐。
我不知道城里的孩子童年会做些什么,我没有骑过旋转木马,我也不会用积木搭出一座城堡;我没有玩过滑梯,我也不会给洋娃娃换漂亮的衣服;我没有学过钢琴,提琴和素描,我也不会在聚光灯下展示优美的舞姿;我没有分科的老师,我也不会在周末去上奥数班……
还不是很大的时候我就离开了村子,一大片一大片绿的黄的田野变成了一排排的房子和交错的街道;树林里嬉戏的小伙伴有各种各样的特长班或者补习班要上;音乐课,美术课,体育课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还有越来越多的作业。后来我到了更远的地方,高楼林立,天桥隧道,羽毛球乒乓球排球篮球,标准的环形跑道,绿茵场上四季不变的塑料草,我几乎都闻不到泥土的气息,我快要忘记小时候的味道。
身边的人会花钱去运动健身,朋友们会约起来专门去爬山,会在周末离开城市去山里体验生活……我了解现在的生活,曾经以为落后的童年有再也回不去淳朴。还好我从那里来,还好我尚且记得,还好。
长大的我不在村里,真庆幸我来自农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