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枝权 | 来源:发表于2018-06-07 13:59 被阅读295次

    坐在母亲的病床头,拿一个枕头立放在她头顶的床厅,以挡住一丝穿廊而过的凉风,我怕这丝凉风也成为侵害母亲的敌人。此时的母亲,实在太虚弱了,任何一点外来的侵蚀,都可能是她招架不住的洪水猛兽。我看着她花白且已稀疏得参差不齐的头发;深浅不一的皱纹、或大或小的暗斑纵横驰骋在她干燥的脸庞,这张面孔,曾经也是五官精致,肤色饱满柔滑 . 而蜷缩在白色被褥里的母亲的躯体,突然让我觉得是那么羸弱瘦小,让我无法相信就是同样的一具躯体,曾经那么丰腴活力、力量十足。岁月过于喜怒反复,难以捉摸,既给过母亲许多美好,也给过母亲太多苦难。总认为病痛和健康就是一种你死我活,以我对母亲的了解,此时此刻一定会有这个想法飘过母亲的脑海,也许只是一瞬间,虽然很多东西她从不说出来,但她骨子里的情感却特别细腻。几十年来,我外出求学、打工时,自已做生意,我失意、颓废、落魄时,我归来、得瑟、小资时,母亲迎送的眼神里那些无声的语言,只有我才读得明白。午夜十二点,病房、过廊的灯除留几盏照明外,渐次的都关掉了。母亲示意休息一下,意思自己真的好多了,再一次催促示意我回家去休息,还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举起使劲攥了几下拳头,看,都有力多了。母亲的用意我心知肚明,若一整夜陪在这里,就要好好休息,否则她心里定然是无法安稳的,她怕我累着,影响我的第二天。我知道此时若拗着不顺着母亲的意思,反倒会徒增她的心理负担。只好躺在监时床上闭眼休息,待听见她的鼾声,我一脚才踏出病房大门,在大院里,一股强劲的夜风就缠裹住了我,混乱之中,好像有一些看不见的手肆意撕扯着我的头发,还有几条鞭子轮流抽打着我的身体。猛然,一种透彻到心的痛感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昏暗的灯影里,一种酸楚的液体也终于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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