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最难忍是离别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暑假接近尾声，又一轮的离别季发生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夏天。

    微微醉酒后，感伤越胜，这样静谧的凌晨，闻到了父亲的烟味，我知道很多个凌晨，父亲早早醒来，抽着烟，谋划着这一天的光景，等待母亲和孩子们的醒来。仔细看合照，依然没有父亲，也有很多个黄昏，酒醉的父亲坐在院子里，光着脚丫，抽着烟，面带微笑的看着满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孙子们，我们姊妹几个则围坐在母亲身边，听她闲话家常，听她讲她的小时候，我们的小时候，可是不知怎地，那样清贫的岁月却让人分外怀念，每每讲到动情处，母亲都会声音哽咽，我们也愿意听成年旧事，都是到了怀旧的年纪，听母亲讲一遍，就好像从过去走了一遍，因为生活的不易，因为悲喜的纯粹，过去的岁月弥足珍贵。

    姐姐结婚十四年，头一次能陪父母待二十多天，因为这次相聚，父亲母亲盼望了好几年，也叨叨了小半年，姐姐走的太远了，每回来一次都很不易，成年人的世界，家庭工作孩子，和许多的身不由己，所以这次的相聚特别不易，为了一家人能全部聚齐，弟弟偏下生意，一家四口回了老家，妹妹带着俩孩子，我也带着两孩子，光这些小家伙就七个，简直就是个孩子王国，所以每天的常态就是鸡飞狗跳，你哭我嚎，你笑我笑，母亲经常会说：“老天爷呀，我的耳朵快被震聋了！”想来真的有趣，因为生活给我们安排这样热热闹闹的日子真的不多。

    跟每次回家一样，母亲总会做各种我们想吃的东西，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还是母亲的专属味道，父亲会买回来各种食材，小家伙们也彻底放飞了自我，玩好了，吃好了。和母亲打扑克，真的是防不胜防，母亲会各种耍赖，会破坏规则，还会偷偷换牌，总之所有的规则都是她定的，玩着玩着，就把脾气火爆的妹妹惹恼了，两个人大声嚷嚷一番，然后在继续赌博，呵呵，姐姐可是输不起的茬，打扑克嘛，输个十元八块就喜怒于形色，非得把钱捞回来，幸好有个公正的弟媳，不然玩个扑克估计能打起来，所以一玩扑克就散不了场，现在想来不是扑克有多好玩，是我们在一起，真的好，真好！

    临别之际，弟弟摆了酒场子，酒过三巡，要去远方的姐姐，尽量隐忍着眼泪，活泼的小妹开始唱着陕北调调的歌曲，而我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五味杂陈，酒量太好的弟弟满眼是笑的看着我们这几个女人喝酒，母亲时不时地过来看看我们，我能明白我们每个的人感受，我们这一家人都特别感性，大家都不敢说太伤感的话，怕说到心里去，怕说的泪流满面，怕说了彼此难受，怕说了感伤了相聚的时光……

    母亲的爱，家常便饭，沁人心脾，父亲的爱，无声无息，深入骨髓，亲人之间永远是温情相伴，我们还有半辈子要一起前行，所以不要回头，踏踏实实的往前看，往前走。

    天色渐亮，我听到窗外树枝上的鸟鸣，闻到清晨玉米叶子上露珠的味道，老家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母亲又开始在厨房忙碌，我贪恋这一切，时间是握不住的沙，犹如风吹过指尖，握不住，只能张开手掌迎风飘扬，这一年岁月不清，坎坷不平，有很多未知都会不经意的发生，也有很多人和事的离去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亲爱的人儿，想开，看开，一切都好，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多多珍重！

    不舍母亲的小院，不舍菜园里的打碗碗花，不舍葡萄架子下的苍翠，不舍大青树上鸽子的咕咕叫，不舍父亲微微弯曲的背影，不舍说了再见眼里模糊的样子，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