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号老钮
“挖荠菜去。”听到母亲说出这句话,对我来说就跟听到“郊游去”一样。
经过一个寒冬,小孩子们缩手缩脚,人好像也缩短一截。随着春风的吹拂,田野间的庄稼像才睡醒的孩子,伸着胳膊腿,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眼睛舒服,心里也舒服。
三四月份,便是挖荠菜的时候。荠菜是好东西,它的生长完全靠天然这位园丁,它可以生长在山坡,也可以生长在田野。有庄稼的地方有它,有野草的地方也有它。
它不需要花钱,只需要花点功夫就可以挖回家满满一筐。它可以凉拌吃,可以跟鸡蛋一起吃,最好吃的是跟肥猪肉一起包饺子。
过年时胡吃海塞的油水早已随冬天的远离而逝去,腹中早已空空,吃一顿油汪汪的荠菜饺子,是我无比向往的事。
我家北边就是河坝,翻过河坝就来到荠菜狂欢的地方。
每到三四月份,我就一直等母亲带我去挖荠菜。
终于一个周末,母亲忙完家务,午睡起来之后没有像平日那样拿起毛衣针织毛衣,她走到厨房去翻找。
我似乎听到了小铲子的声音,果然,我看到母亲拿着小铲子从厨房走出来。她还拿出一个篮子,又把一个袋子递给我,让我去问问邻居大娘要不要一起去挖荠菜。
我我站在门外喊大娘,她高声回应:“等一下。”
大娘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站在楼梯口等她好几分钟,她还不出来。母亲看出我着急,她又喊:“我们先走了。”
“来了来了。”大娘一边说一边从家里出来,我们一起往河坝走。
河坝下面到河边的那一段距离,原先是一片荒地,后来附近的住家把这片荒地开垦出来,纷纷种上了庄稼。你种一片我种一片,有油菜,有麦子,有豌豆。一片片田地整齐地排列在河岸边,荠菜就掩藏于其间。
站在河坝上向下望,田地间有一个个黑影,那都是来挖荠菜的人。我记得同学小蓉说,周末她也要跟她母亲一起来挖荠菜,不知道她有没有来呢。我想去找她玩,又怕母亲不让,就先打消了念头,跟母亲往地里走。
我们走到田边,邻居大娘选了一片油菜地挖荠菜,母亲选了一片麦子地带我走过去。
母亲走得很小心,生怕踩踏到麦苗。我学着母亲的样子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着,还是不小心踩到了麦苗,担心麦苗主人会来找我麻烦。母亲安慰我说麦苗就算被踩倒了,还会重新挺起来。
我听母亲这样说,就问是不是可以不要那么小心地走,随便踩也行。母亲举起小铲子作势要打我,她的脸上带着笑,才舍不得打我呢。
我们继续往田地中间走,母亲蹲在田埂上,开始挖荠菜。她把小铲子插进土里,使劲向下伸,再用力向上翻,同时用另一只手抓住荠菜的根向上拽,荠菜长长的根上带着泥土被拽出来。
“你闻闻,多香。”
我不顾那些泥土,把鼻子凑近母亲手里的荠菜,我闻到泥土的芬芳,还有荠菜那独特的带有苦味的清香。
看到母亲已经挖到荠菜,我也想赶快挖到,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小铲子在土里使劲挖。
土真硬,荠菜的根扎得很深,我咬牙切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拽出来一棵荠菜。我把荠菜放到鼻子跟前一闻,却没有那种特殊的气味。
我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说我挖错了,那不是荠菜。母亲拿起她挖的荠菜教我辨认,让我看看荠菜叶子的形状。
我一看,不就是有锯齿嘛,简单。我又挖了几棵,还是不对。我泄了气,不想再挖,就去找小蓉玩。
小蓉跟她母亲正在低头专心挖荠菜,我站在田边喊她,她没有听到。我走到她身边,又喊她,她才听到。她身边放着一个布袋子,已经有半袋荠菜。我袋子里却空空的,连荠菜的影子都看不到。
小蓉的母亲让她歇歇,跟我去玩一会。我们跑去摘油菜花,可是我心里一直想着小蓉的半袋荠菜。怎么她能挖到荠菜,我挖不到。我没有摘油菜花的兴趣,跟小蓉说,等我们挖好荠菜再玩。
我回到母亲身边,拿起一棵荠菜仔细观察它的叶片,然后蹲下来认真寻找。我找到一棵,挖出来闻一下,嗯,有那个味道了,我又让母亲看了一下,母亲说这是荠菜。我很高兴,终于挖到荠菜了。
我发现荠菜几乎都是一片片生长的,只要找到一棵,它周围就有很多荠菜。我卖力地挖荠菜,不知不觉就挖了一袋,母亲也已经挖了一篮子荠菜。
我们脸上和身上已经开始出汗,薄棉衣好像热水袋一样糊在身上。母亲说,真是春天到了,棉衣穿不住了。
我们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微风吹过,暖暖的,带着油菜花和麦苗的清香。
大娘走过来,说挖的荠菜已经够多,不挖了。她就跟母亲聊天,我也放下铲子,看看小蓉也没有继续挖,就去找她玩。
我们跑到油菜花田里,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跟周围绿油油的庄稼互相映衬,就是一副清新的图画。
回到家里,跟母亲一起把荠菜摘洗干净,就等着吃肥肉饺子了。热腾腾的荠菜猪肉饺子出锅,我能吃三十个,可是不敢再吃,怕积食。
去河坝挖几次荠菜,吃几顿荠菜猪肉饺子,春的味道愈来愈浓,柳树梳起长辫,燕子都在屋檐下安家,养儿育女。各种花朵次第开放,庆祝春天的到来。
齐帆齐第8期写作营第3篇,1873字,累计5615字。
齐帆齐2021年度9月品牌营第54篇,1873字,累计12068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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