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坐公交,特别还是清晨的,那种天光澄澈的时刻,很少,但是,偶尔试一试,还是觉得分外有趣。
坐在最后的一排的中间,通览了整个车间,大约有十个人,基本都是中老年,还有一个戴着矫正眼镜的幼童,按顺序来讲
第一排是一位着上世纪卖报童那样装束的爷爷,带着一个小小的戴着矫正视力眼镜的男孩,爷爷应该是很温和又有些文化的人,戴着眼镜,服饰整洁,灰色的袜子齐齐的在鞋跟上一些,皮鞋洁净,规整,是那种少见的很端庄的老者。孩子时不时扭头看第二排谈话的夫妇。
第二排是一对夫妇,妻子穿着碎花裙子,丈夫是梳着整齐的背头,穿戴也整齐的人,穿着西装,搭的确是一双淡绿和白色交杂的球鞋,不难看。最令我好奇的是他的讲话,明明是中气的声音,却脸颊,头部巍然不动,望着背影,总觉得听力出了差错,却显然的出自他的声音。妻子坐在里头,看不大清楚,只是声音确乎是娇美可人的,梳着马尾,朦胧了年纪。
左边第三排是很有趣的,应是约好一起乘车的老姐妹,在不同的站点下的车,仿佛在儿女的杂事外,腾小小的空间给予亲爱的友人。外侧那位穿着米色的裙子,露出的脚踝显露出岁月的痕迹,叉开腿,中间放着一大袋子蔬果,最不甘寂寞的是她的那一双镶着亮片的凉鞋,在绿色的塑料袋旁边,像遗落的公主皇冠。内侧那位较之就不那么摆脱年老的痕迹,灰色短发,紫色宽松的衣衫,脸上全是岁月的微笑。
左边第四排是两位中年男士的组合,外侧那位一直不断的敲击,发送绿色的对话框,他衣着凌乱,蓝色的不知是穿薄的露出了羞涩的布袜,还是本就轻薄的丝袜,透出了肉色,起皮的皮鞋没有完全穿好,鞋后跟被踩在脚下,不知会不会发出哀嚎还是早就习以为常。左边的则是一直打着电话,嘴角一直微笑着,声音洪亮却迷糊不知所言。
有趣的是乘务员,完全瘫坐在座椅上,白色的镶着彩边的帆布鞋,露出白腻的脚踝,崭新的蓝色牛仔裤,自然的二郎腿,鲜红色的T恤,发尾是闪耀的金色,头发蓬松,全然是年轻的女孩子。她好似睡着了,在颠簸的路段,好似突然醒来,在平缓的路段,全乎是个迷。
有一个中年女子蜷缩在座椅上,拖鞋,青裤,白衫,点击着屏幕,呆滞。
车也是很有趣,唯一崭新的是“创文明”“小心扒手”还有吊环,闪着金亮的光,其他的全是岁月的产物,不知为何系上的绳索,早就分了叉,各种瓶子塞满桶和座椅的各种缝隙,绿皮掀开,无端让人想起绿皮邮筒和绿皮火车,消失在世纪的洪流,不复归往,在这辆车上,连人,也充满了旧的感觉。
在人生的这辆车上,或许我们都误会了自己的角色,我们以为我们是司机,掌握着人生的方向,其实不然,我们是在第一站就上车的旅客,我们被通知,故而我们知道下一站是何处,我们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乘客,故而我们知道今天这辆车在我们之后不再运行。
可是明天如约而至,只是最后一排换了个人,于是人生就全然不一样了。我们只是苍茫宇宙间的一位过客,如果客体恒常,那么我们就渺若蜉蝣,但是让这一切是一场梦,心灭,浮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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