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真正想回家,实在是肚子不争气,饿得前心都快贴着后背了。
李忠文急急忙忙回了家,直奔厨房,看到能吃的就往嘴里塞!胡乱吃了一通之后,发现院子里有人哭,吓了他一跳,赶紧跑了出来。
原来忠文妈在鸡圈旁边哭鸡,骂道:“那个天杀的,偷了我的鸡,这鸡是我今天去看望我父亲的,他病重的厉害。这早不偷晚不偷,这个时候偷,让我怎么空手去啊?呜呜呜呜……”
李忠武在旁边搀着他妈,说道:“没人偷,你看地上连脚印也没有,估计是让黄鼠狼吃了。这不还有一只吗,你拿着我们一起去看外公。”
李大妈:“就剩一只了,一天下个蛋,我们要吃啊,另外还指望着它孵小鸡呢?把它送走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这时候李大叔出来了,骂道:“大早上的就开始嚎,我还没死呢?这是给谁嚎丧呢?忠武你去跟邻居家借一只,说好后半年粮食收了给他还。”
李忠文也过来安慰他妈,说:“谁敢偷到我家来,让我抓住不揍死他吗?肯定是让黄鼠狼吃了。哥哥借来了鸡,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公!”
老头子看到李忠文,气就不打一处来。可自己生的又能怎么办,瞪了几眼儿子,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拿了农具就出去干活了。
这直瞪得李忠文心乱如麻,本来就是他偷的鸡,又加上常年不着家,农活只能落在父亲和哥哥身上,看着父亲出去佝偻的背影,他的眼圈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雨。
不一会儿,忠武借来了鸡,三人匆匆上路,哪知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了一步,外公已经走了。唯一的女儿忠武妈进门就跪倒在尸身旁边,哭了个一塌糊涂。众人拉开忠武妈,好给死人装殓入棺。
可众人就是死活拉不开,硬是哭了一个小时,把声音都哭沙哑了。忠武和忠文也忍不住哭,最后经众人劝慰还不顶用,舅舅更是发话让两外甥把母亲架出去,耽误了时辰可就是大事。
于是两人一个在前边背,一个在后面扶。可母亲浑身发软,直把两个儿子累了个半死,才抬到外面。事情办了三天,忠武妈哭了九次,最后在坟上又哭了一次,哭的都快不成人样了。
直看得两兄弟心酸,心里实在心疼母亲。二人赶紧告诉舅舅,舅舅看到大姐这样,万一闹出人命那就麻烦了,两个外甥又没成家,怎么和姐夫交代?于是赶紧撺掇两外甥把他娘送回去,远离这伤心之地!
忠武和忠文来和母亲说,母亲把两人臭骂了一顿,让滚出去,非要等着过了头七才走。
于是两人又来找舅舅,舅舅给支了一招,说是半夜趁母亲睡着了,让两人把母亲绑在椅子上抬回去。
这兄弟二人就照做了,结果半路母亲醒了。她看到身上绑了绳子,气得破口大骂!可这两儿子也只是笑呵呵不搭理,一路抬回了家。
刚回到家里,父亲看到这情景,一人就给一个大耳光子,骂道:“你们两个真是连禽兽也不如,我还没有死,这就要造反吗?来先把我绑了!”
两儿子赶紧跪下一顿解释,父亲这才明白了咋回事,又看了憔悴的妻子。一瞬间就哭了,一方面为刚才的鲁莽而悔恨,一方面又为心疼自己的媳妇而难受。三个人赶紧把母亲抬回炕上,两儿子齐刷刷地跪到地上,任凭母亲发落。
李大娘尽管生气,可也不是糊涂人,知道儿子是为了她。家里她是女主人,洗洗涮涮,家里家外,没有她在,家也就散了!又在丈夫劝慰下,也没有说什么!
李大叔赶紧使眼色让两儿子出去。于是两人退了出来。
李忠文这才想起自己的师傅。正好忠武这会也没事,两人就一起进山找师傅,可是到了住处,发现师傅在睡觉。李忠文还开玩笑喊道:“师傅,我和哥哥给你带了酒和肉,说着掏出了从舅舅家带出来的酒和肉。”
可是喊了半天,师傅仍然没有动静。
李忠文赶紧跑来拍了拍师傅,还有温度,又将手指放到鼻孔那里试探,发现气息非常微弱,人已经没有任何意识,赶紧喊来了哥哥。
哥哥在村里见过老人善终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子。对兄弟说:“王师傅今年八十有六了,能得这样的善终福报,真是好造化!”
“哥,你这纯粹是放屁,人都快死了,还好造化!”
“你不懂,人老了都会死,包括你我,这是自然规律,可能得这样福报的人真是世界上少有的有福之人。”
“行吧!我说不过你!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王师傅临终前对你说了有什么遗愿吗?”
“他别的也没说什么,就说他如果去世了能把他的骨灰送回河南洛汾的小王村!”
“那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可是那地方比较远,你一个去我也不放心。我看就我们两个跑一趟吧!王师傅教你本事,你无论如何都要遂了他的这个心愿!”
“好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师傅的身体渐渐没了温度,身体变得僵硬,最后两人确定王师傅是圆寂了。
于是两人下山去买了一些纸货和贡品,又搭了一个简单灵棚。李忠武稍微懂点周易,算了一个最近的好时辰,就将王师傅火化了,然后将骨灰收敛了起来。
二人下山,向父母说明了缘由。尽管父亲非常反对儿子舞刀弄棒,不事生产,可是毕竟人家传授了自己儿子好几年的武艺,师徒情深,因此也支持。
由于家穷,没有路费。于是在父亲建议下,兄弟两人带了两麻袋土豆,用手推车推着上了路。二人跋山涉水,辗转三个多月,才到了小王村。又赶紧向人打听王大刀的住处,连着打听了两天,却没有人知道。
李忠武问兄弟:“这地方你记的对吗?你是不是把什么忽略了?再好好想想!”
李忠文搜肠刮肚地挠起了脑袋,突然记起来,师傅让他打听的是王德超的老宅子,不是王大刀!
于是兄弟二人推着剩下的土豆,抱着骨灰又开始打听王德超的老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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