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好意思,第一次用简书,好多功能不会,后期我会慢慢学习的
原文其实有四万多字,但因为不知道简书单篇有字数限制,所以只能分开发了,后期会重新整理,会考虑上插图版,我是希望我的故事是图文并茂的,不至于那么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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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差错
谢启程知道自己不应该跑到网吧来,他从来不会来网吧,尤其还是这种黑网吧,网吧在他眼中就是乌烟瘴气的地方,和KTV一样,他也特别不喜欢这种场所。
但他没有办法。
他在班上的技术达人——孔蔚明那里打听到了这个地方,就在他们学校对面的巷子深处,这个门面很小,乍一看像是个办公房,但里面大有文章。网吧老板是个大妈,戴着副老花镜,正坐在一台电脑前——这里根本就没有柜台,接待他的是一个胖胖的年轻女孩,看上去比谢启程要大个几岁,她操着一口方言——谢启程能听出那是安徽南部的话,因为他奶奶老家就是那儿的。
“没身份证先给钱,一小时五块!”那个大妈不耐烦地说道。
他随便找了个机子,这电脑显示屏看上去比较新,这还是挺新奇的,不过新不新他倒无所谓,只要能上网都好说。
打开电脑后,他登了自己的QQ,然后按着学长给的那个号码查到了一个叫“八中城管”的人,他给他发了好友请求,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消息来了。
现在是中午时分,按时差来算美国那边应该是下午五六点,那个头像跳动着,显示好友请求已经通过。
“学长好,我是马晓光学长介绍来的,他说你可以帮助我解决些问题。”谢启程一字一句的敲了上去,然后点击发送。
“你好啊,晓光跟我说了,是关于我们以前经历的那个事吧?”
“对的。”
“那你具体想了解什么?”
谢启程曾经听表姐说过,他们那个社团什么样的人都有,体操队呀,广播站呀,甚至连学生会会长都是社员,他们往往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但又拥有及其广泛的社交圈,他们特立独行,甚至有点愤世嫉俗,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动漫。上个世纪90年代正值日本对中国经济援助,一部分日本动漫涌入国内,走在前沿的时代青年自然是第一批迎接者,动漫给他们打开了新的大门,同时在这个阵地里,越来越多的新文化现象开始诞生,他们注定在步入社会后为集体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他们是那一代怀有梦想的少年。当然,谢启程并不知道其他地方会不会出现像他们那样的集体,他想象不到,一个如此规模的社团,竟然能在那个时候惩恶扬善,而且还颇有影响力。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包括你们的经历,还有最后那次收官之战,你不介意吧?”
“当然,我很荣幸能向你介绍我们的成就。”
卫诚说话不紧不慢,而且还时不时会带点幽默,谢启程不知道他在现实中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人,但他绝对会有很多朋友。他介绍了他第一次进入社团时的情况,他的好哥们——张朝明,是社团的创建者,当时正值一个很有名的动漫——《攻壳机动队》热播,所以张朝明就把社团叫做“攻壳”,但后来又改成了“攻壳之家”,不过后加入的成员认为这不能代表他们喜欢的动漫,所以关于名字他们争执了很久,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当成员们的意见达成一致后,他们举办了很多活动,但因为动漫当时在国内还不是很流行,所以并没有人关注他们,他们缺乏经验,差点就把社团给办垮了,但好在有一天一个叫乔安的低年级学生提议他们可以发挥他们的搞怪特长,在学校开展“绯闻稽查”活动,其实就是在向学校的“黑暗”势力——欺负自己女朋友的男孩、喜欢小偷小摸的人、专门欺压弱小的学生团体等等发起攻击,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些做法非常有效,便继续做了下去,于是他们就出名了,之后他们的社员越来越多,学校也曾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颁过奖状,他们几乎成为了学校的“义务警察”,只要一听到他们的社团名,“恶势力”都会头疼。
然而,他们却被牵扯进了一个毒品交易网络。
这个事情开始于他们社团内部,因为社员众多,而且缺乏审查机制,社员之间也存在着矛盾,有一天,乔安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原来他发现社团有人在散发毒品,卫诚等人追查下去,发现是几个家里很有钱的孩子,他们从一个日本交流生那里搞到了毒品,那个交流生跟他们说只要他们能把毒品散出去,就会有丰厚奖励,比如还没引进国内的稀有漫画,还有——钱。
“我们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们特地组成了一个名叫‘XX新闻’的应急小组,一部分人去收集情报,一部分人去跟顽固不化的人对峙,抓他们的把柄,结果我们发现这事情不简单,那个日本留学生其实只是个中间人,他说他的货也是从别人那里进的。而我们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事情已经发生很久了,我们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学校里的瘾君子一下子多了好多,光我们社团就有七八个人吸这种叫“义体”的毒品,他们说吸过之后就会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或是感觉长出了额外的器官,就连闻到味道都能让你难受好几天。”
谢启程看了后咽了口唾沫。
“我们发誓要找到这个毒品的源头,我们还不能告诉学校,因为连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何况学校内部的人呢?随便哪个离老师、主任近的瘾君子,他们只要有点关系,肯定会扭曲我们的调查。我们偷偷地进行,必须得给乔安报仇。那几个打他的人也是我们学校的,但是麻烦的是,他们比较聪明,从不会上钩,最后我们不得不用‘美人计’诱他们上钩,真是对不住王欣冉了,她是我们社团的大美女,但她去了,而且一下就搞定了,那个叫匡小兵的,看上去阴的很,实际上软肋特别多……”
什么?
“匡小兵?”
“是啊,你认识他?”
我当然知道他,他是匡法的哥哥!
“他爸爸是不是那个有名的房地产商匡守恒?”
“还没那么厉害,不过是的,他现在什么状况?”
“说不好,但这就跟我问你这些事的原因联系上了,前几天一个男人死在了他的房产里,他和他的儿子有很大嫌疑。”
“天啦,这么巧?可是匡小兵去了法国啊?我后来联系过他,他算是改邪归正了。”
“他还有个弟弟。”
“……”
谢启程有些兴奋,不过,这点联系似乎证明不了什么,他接着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说到他父亲,我个人认为,我们的遗憾就在这儿,他的父亲明显就是个教子无方的家长,他可比不上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就是匡小兵的狐朋狗友的家长或者亲戚,我们看人很准的,那些人不仅富得流油,而且行为让人不快,反正不是那种省油的灯,当时只有一个警察跟我们的意见相同,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好像姓谢吧,高高瘦瘦的,带个眼镜……”
这让谢启程心中一怔,爸爸原来也参与过这个案子的调查?妈妈说过爸爸尽职尽责的那个时候,他经常顶撞上级,所以惹了不少麻烦,但谢启程不准备告诉卫诚这些。
“除此之外没人会相信我们,所以我们也没有犯傻,毕竟这次的事情比较大,我们帮助警方抓到一个境外的贩毒组织,这可不能按照我们平时的处事方式来,我们也只是做了指认,但我和几个老朋友一直认为这个事情没有完,到今天也会时常拿出来聊聊,毕竟是段不可磨灭的记忆啊!”
谢启程似乎明白了什么。
“匡小兵在2003年也被抓过一次,同样是吸毒,可是那次是因为一起房产欺诈的事情,他是被牵出来的。”
“针对的是他爸爸吧,我猜的,你可以参考下,我们指认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个明显是跟他爸爸的股东有关系的,可是因为没有证据,大部分贩毒者是要有交通工具的,而其中一个刘姓大老板就是经常跑境外运输的,我记得他当时帮匡小兵的爸爸处理原材料的交易,有个贩毒者就是他的司机,每跑一趟就会带来毒资,但是久而久之竟然没被发现,也是神奇,你觉得那个老板会不知道吗?另外几个也是跟匡守恒有合作关系的,他们身边的人同样是被指认的嫌疑人,我不太相信这是巧合。你说的房产欺诈,肯定跟匡守恒脱离不了关系吧,但为啥会迁出他儿子的事情呢?2003年?他儿子早就在国外了吧?怎么查出来的?我觉得这要不是媒体做的,要不就是另有隐情,你觉得呢?”
谢启程想过其中的猫腻,但卫诚的话又让他清醒了些。
“学长,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谢启程打了两行。
“你认为你们是英雄吗?”
过了大概十几秒,信息发了过来,只有一行字,谢启程知道卫诚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认为对的事。”
谢启程必须跟张路哥哥说,他得让他们把视线聚焦在匡法身上。下午一放学他就急急忙忙地骑车准备走,却被王安然拦了下来,他看到她绷着脸,貌似不是什么好事。
“你那天究竟去匡法家干了什么?”
“我跟你说了你别管太多。”谢启程不像别的男生一碰到女生就各种点头哈腰,他毫不退让。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匡法找上了我,我现在也被卷进了你的小阴谋里了!”
“什么?”谢启程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赶忙放缓了语气,“他找你干嘛?”
“他非常凶,问我是不是告诉了你他们家的地址。”
“你说了吗?”
“我为什么要说?我不想因为你惹上麻烦!”
谢启程没有看她。“他还说了什么?”
“他警告你,让你小心点,要不然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启程冷笑了一声。“他心中果然有鬼,我不过就是问了他有没有在案发现场而已,瞧他紧张的!”“什么案发现场?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王安然的脸上出现了茫然和担忧的神情,谢启程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些东西,他知道她没那么自私。
“我跟你说了,你不需要知道。”谢启程骑上了车,“叫上你的朋友,回家去,让我来解决这些麻烦。”
说完,他没等王安然反应过来,就跑路了。
十分钟后,他来到了公安局大楼下,他给张路哥哥打了电话,今天省厅下来视察,他等了好久才看到张路哥哥穿着警服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启程,什么事那么急?”张路哥哥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标志的笑容,只不过比上次更加疲倦了,“你吃饭了吗?走,我带你去大楼后面吃那家牛肉面。”
吃面的时候,他跟张路哥哥说了自己的经历,张路哥哥听完,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启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谢启程心想完了,他不该说实话的。
“你怎么能插手这个事情呢?你还是学生啊,先不说你擅闯案发现场,还冒险去嫌疑人家,万一出事你说怎么搞?”
“我……我只想帮忙。”
“这个忙你能帮吗?这是会出人命的事,你一个孩子怎么帮忙?唉,我不跟你爸讲,我要是讲了你就麻烦了,听我话,别再去调查了。”
谢启程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会,张路哥哥突然又问:“你说这个事情跟1996年的贩毒事件有关系,这话怎么说?”
谢启程又燃起了点希望。“匡守恒的大儿子两次吸毒被抓,1996年是第一次,2003年是第二次,可2003年的时候他已经去了法国留学。”
“有证据吗?”
“他跟我认识的一个学长是高中同学。”
张路哥哥眉头紧皱。
“你是说2003年的案件是冤假错案?”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他爸爸嫌疑很小。”
“可是我们已经把他爸爸抓了,他承认自己参与了这个事情。”
“什么?”谢启程吓了一跳。
九、对号入座
这一定是搞错了!谢启程骑得飞快,他的心里无法平静,张路哥哥的警告一直回荡在他耳边,为什么连他也不理解我?难道我做得不对吗?他现在感觉大人都一个样,平时都可以装着那么善解人意,一旦触犯他们认知底线的时候他们就会立刻翻脸。
凶手绝对不是匡法的爸爸,难道警察看不出来吗?这个人,名声钱财都有,却连续三次牵扯到丑闻中,他如果是个聪明人,也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就算是他干的,他会承认吗?他难道不会雇别人?他难道不会栽赃陷害?他难道会像电影里面那样,表面是个人,背地里却是个变态?我是个小孩我都不信,专业的警察怎么会搞错?
谢启程越想越气,他疯狂地蹬着脚踏板,差点撞上了一辆正在拐弯的汽车,惹得司机破口大骂。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想起了妈妈,便再也止不住那汹涌的泪水。
即将要期中考试了,谢启程回想起自己辉煌的初一,至少那个时候还能排在全班前二十名,现在他基本已经快要垫底了。老师们只会一再强调:“如果还在想着自己过去有多好,那现在只会跌得更惨。”很有道理的话,可谢启程觉得这不过又是“同一条起跑线”的老生常谈,所有人都希望能把你清零,这样他们才会有一种优越感,仿佛这是一种公平。
谢启程完全没有心思想考试的事。也许所有任课老师都会找自己麻烦,叫家长,警告,处分,退学,他当然怕这些,他曾经怕过许许多多的规矩,有些合理,有些只是为了让你害怕,他胆子一直都很小,但他现在不能再怕了。
如果连吓唬你的规矩都会被人随意破坏,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称得上公平?
他想清了,他必须要让匡法现出原形,他坚持认为匡法的爸爸为他顶了罪,这个无耻的下三滥,他必须得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匡法,谢启程只需要有人能做出证明就可以了。那天晚上他想了很久,他认识一部分跟匡法有联系的人,匡法除了会带小弟,当然也少不了他父亲好友、同事、股东的孩子,刘典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跟匡法走得最近。
想要找到刘典,他就必须跟踪单让海。
单让海是他们班的隐形“富豪”,他性格很闷,总是表现得很低调,但他的行为习惯和使用的东西可以透露出他的真实状况。同样是喜欢虚拟的事物,单让海的爱好会让人不寒而栗,比如他喜欢暴力血腥的东西,他经常去国外网站搜索一些真实的杀人片段,或者是沉醉在暴力的游戏中,或者看那些让人感到不适的禁忌动漫,还有一点,他特别喜欢搜集那些被禁的事物,比如听《黑色星期五》,谢启程有时能看到他躲在教室后排看着手机,屏幕上都是异常恐怖的图片。不过就算他如此的向往阴暗,也只是追求点感官上的刺激。他崇拜着匡法,这点毋庸置疑,但他远远达不到匡法的层次。
今天放学非常迟,七点三十分刚过,他见单让海出了校门,便骑车跟了上去。
他不想再想向上次跟踪吕莉那样丢掉目标,因为这次非常重要,他离真相就差这么点距离了。
单让海必定会去找刘典,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夜幕下的步行街人头攒动,现在是小偷动手的最好时机,谢启程看到一辆警用面包车停在路口处,驾驶座上的警察正在抽着烟。他下了车,远远望见单让海进了百盛对面的那家保龄球馆。他来到门前,将车锁好,心想简直是天赐良机,他以前经常跟爸爸来这个地方,那老板也是爸爸的熟人。
不过没有大人带的话,小孩是不能进去的。
可单让海进去了。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球馆建在地下。沿着楼梯走下去,球馆十分敞亮,里面传来了一阵阵保龄球的撞击声。一位穿工作服的大姐姐上前迎接谢启程,不,应该是拦住了他。
“小弟弟,球馆需要大人陪同,你父母在你身边吗?”
“我找你们老板,我爸是他朋友,我爸叫谢勇峥。”
这个姐姐没想到谢启程会这样说,她显然也是刚来这儿。“可是……”
“急事,求你了!”谢启程装作无辜的样子。
这个姐姐还是去找了。不一会儿,那个老板走了出来,谢启程已经记不得他姓什么了,只是感觉他又比以前胖了一圈。他笑嘻嘻的看着谢启程:“哟,这不是谢公子吗?你老子怎么没来啊?”
“我爸有事去了,他想让我来这儿待会。”
“哦,好好好!你看你这姐姐不知道情况,进来进来,可要喝饮料?”
谢启程最恨的就是这些所谓的朋友,他爸爸以前带他去过很多饭局,给他介绍了无数的朋友,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些朋友是“朋友”,他们总是露着虚假的笑容,夸着他长的像他爸,没话找话地问他怎么这么瘦,时不时的非要问上两句:哎,你要不要这个,你要不要那个,一口一个公子,一口一个儿子,他知道,只要他爸不再做警察了,这些人会立马翻脸不认人。
但他一心想要找到刘典,便将这些厌恶统统埋藏到了心底。
他在球馆内四处闲逛,每一个球道都有人,他得装作是在旁观,而不是找人。很快,他就在最里面的一个球道口看到了刘典,他正在跟一个女孩聊天。
刘典是个留级生,因为以他那样的成绩和行为表现,再过个几年他都毕不了业,但他就一直赖在学校不走,不知道是他爸爸的要求还是他想追随匡法。他爸爸就是那个卫诚口中的“刘姓大老板”,但其实他根本没多少钱,因为基本上都投在市场上了。刘典的爸爸跟谢启程的爸爸也有点关系,所以谢启程知道这些。
他还知道刘典只是喜欢装腔作势,如果遇到事,他跑得比谁都快,要论忠诚度,他不一定比得过匡法的那些小弟,如果不是他在匡法面前下贱的表现自己对他的崇拜,匡法可能根本就不会接受他。
刘典虽然比谢启程大,但他却长了张娃娃脸,看到他在那儿尽力的巴结女生,谢启程不禁想笑,他也只能靠他这张脸去迷惑别人了。
谢启程喊了他的名字,刘典将视线移了过来,他显然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
“不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在这儿打过球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玩过?”刘典装作自己不知道,很显然他不想让那个女生扫兴。
“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来这儿只有一个目的。”谢启程上前了一步,他看到单让海朝这边靠近了点,“告诉我匡法的行踪。”
刘典干笑了几声。“你算哪根葱?敢这样跟我说话?”他转头去跟那个女生说话:“别理他,小屁孩一个!”
“你告不告诉我?”
“你找死吧?”
谢启程瞪着他,他想让刘典看到他眼中的愤怒。“我倒认为你在找死,你现在这种行为就是在包庇杀人犯,你想给匡法替罪吗?”
“你他妈在说什么啊?”
“我只是想告诉你,而且我相信你心里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你每次装成这样不过是想掩饰你有多怕他!”
刘典的表情表示他被戳中要害了,但他不想出丑。“他是我哥们,我凭什么怕他?”
“就凭他会让你坐牢!承认吧,你也知道那件事,你知道匡法做了什么,你甚至可能是他的帮凶,但你以为匡法会怎么处置你?你以为他让他爸爸瞒天过海就完事了?总有一天警察会查到你们,到时候倒霉的不是你这个‘哥们’,倒霉的是你,因为你就是条狗,你的一举一动全都掌握在你‘哥们’手上,只要他不要你了,他就可以跟警察编个借口,然后你就完蛋了,管你爹有多大面子,你想以身试法吗?”
“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心里最清楚,你也知道匡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肯定比我这个外人清楚吧?你从他那儿得到多少好处?他又可曾将你当作他的‘哥们’?”
事实证明这个离间计确实管用,刘典开始害怕了,果然,胆子小的人最终还是会露出真面目的,这大大加强了谢启程对匡法的看法,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已经到最大值了。
“你不过是个小孩,你会怎么做?”
“你知道我爸是谁吧,我只要告诉他,他立马就会通知其他人,你觉得你是先坦白为好,还是等着去坐牢?”
刘典想了一会儿,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身旁的那个女生了。但谢启程看到单让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是……是他干的,上星期我陪他一起,我不敢看血,就站在外面抽烟,他忙了几个小时……”
“他在哪儿干的?”
“就是那个公寓……”
“他现在在那儿?”
“我……我不知道,他一般跟我们在外面玩过后就不见踪影了……今天我都没见到他……”
“他究竟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啊,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刘典抱着自己的头,看来这已经吓到他了。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你会告诉警察吗?”刘典抬起头,他现在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
“我肯定会的。”
“千万别说我参与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么干啊!”
谢启程没回答他。
“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
刘典在思考着,谢启程想笑,终于有一天他能让这些笨蛋感到害怕了。
“对,他身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我听到他经常提到一个字。”
“什么字?”
“‘货’。”
谢启程无法忘记单让海看他的眼神,那是种威胁,他捉摸不透,这是什么信号?
手机响了。
是马晓光。
“学长好!”
“启程……”
“怎么了,学长?”
“这话很难启齿……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学长你决定吧。”
马晓光叹了口气。“好消息是我找到了2003年那起案件的证人,他证明了我们的看法,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可以拿这些文件申诉了。但是坏消息……”
谢启程屏住了呼吸。
“那个证人说你爸爸帮忙掩盖了事实。”
十、无法忍受
明后两天就是期中考试,谢启程在学校里专心的上完了最后一节课。
谢启程挺喜欢他们这个物理老师的,她大概四十多岁,个子矮矮的,但说话声音非常洪亮。她对待同学十分耐心,从来没有发过火,也许只是因为物理课还不算主课吧。她讲课通俗易懂,也从来不扯那些大道理,一节课下来能收获很多东西。谢启程本来就对科学感兴趣,所以他的物理还是蛮不错的。谢启程以前给她看过自己写的科幻故事,那里面都是他异想天开的结果,很多毫无逻辑,但老师依然鼓励他继续写下去,并提了很多意见。
下课铃声响起,谢启程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他在来回走动的同学之中看到了王安然,她盯着自己,脸上充满着令人不解的表情。他对她笑了笑,王安然突然脸红了,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谢启程跟老师说了再见,走出教室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在确定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儿。
他骑车经过步行街,那辆警车依然停在路口,闪着灯,而它旁边成堆的地摊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好下来推车。在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吵闹声,便循着声音望去。他看到在小巷的路中间,一个女孩被三个男人围住,她似乎试着摆脱他们,周围有几个人在看热闹,他们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愿。
谢启程仔细地看了下那个女孩,他惊呆了。
是吕莉。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小丫头真不知好歹!”其中一个人抓着吕莉的胳膊。
“放开我!”吕莉在拼命的挣扎着。
“我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吕莉恶狠狠地说着。
“给你他妈的赚钱的机会你他妈竟然不要!”那个人说完狠狠地扇了吕莉一个耳光。
围观的人走了一点。
“放开她!”谢启程吼道。
那三个人朝他这边望来。“少管闲事!”
“放——开——她!”谢启程最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话,他没被吓到,反而更加怒火中烧了。
“我说话听见没有?”谢启程又吼了一句,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
“你他妈个小屁孩嚷嚷什么?”说完,这个人便准备跟同伴把吕莉拽走,“我叫你跟他上床你他妈就得给老子上!”
谢启程忍不了了,他把自行车丢在一边,朝四处望了望,他低声吼着,像只豹子,这些人把他惹毛了。他看到地上有块煤砖,他想都没想,直接抓了起来,这煤砖很脆弱,一使劲就快分崩离析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使出全身的力气,朝那个人砸了过去。
煤砖砸偏了,但击中了其中一个人的腿。那个人像待宰的猪一样叫了一声,他看到谢启程,破口大骂:“操你妈的敢砸老子!”
“把这小杂种抓过来!”说完,三人放开吕莉,朝谢启程逼来。
谢启程才不会傻到跟他们硬碰硬,这样他根本救不了吕莉。他朝着吕莉喊了声:“快跑!”然后便撒腿跑出了巷子。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辆警车旁边,转身看着那追来的三个人。
“来啊,来啊!”谢启程吼着。
三个人一看到亮着灯的警车,便停了下来。
周围的行人奇怪地看着这个小孩。
那三个人骂了几句,转身走了。
谢启程看着他们坐上了一辆马自达6,然后开走了。他朝那个巷子走去,看到吕莉站在那儿看着自己。
在灯光下,谢启程看到了吕莉“真正”的样子。
她理着齐耳短发,戴着耳环,涂着很浓的眼影,擦着口红的嘴唇在底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诱人,但又有些奇怪,她穿着一件棕色低胸T恤,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防风衣,下身则是一条牛仔短裤和黑色的长筒袜。谢启程看到她右脸上醒目的红手印,她没有捂着脸,仿佛已经习惯了。
谢启程没有跟她说话,而是去把自己的车子扶了起来。
“坐上来,我送你回家。”
吕莉没有说话。
“你到底在干什么?”
吕莉似乎想哭,但她忍住了。
“回家吧。”
他听到了一声抽泣声。
“我不要你来可怜我。”
这大概是他听到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
谢启程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一个稚嫩的孩子,假装的像个大人,但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谢启程不准备去追她,她也许会回家,也许不会。但他的心情已经遭透了,他急于想将怒火发泄出去,不过不是在大街上,他骑上车,再看了看那个背影,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谢启程回到家,看见爸爸正坐在桌前吃饭。
“回来了?赶紧过来吃饭。”
谢启程嗯了一声,慢慢的走向厨房。
“怎么了?”谢启程已经没精神对他爸爸的关心感到意外了。
“明天你们要考试吧?”
谢启程还是嗯了一下。
“怎么搞的,跟你讲话怎么无精打采的?”谢启程预感到爸爸的脾气要上来了,他爸就这样,脾气说来就来。
谢启程把饭端到桌上,然后坐下来开始埋头吃。
“吃菜啊!”
谢启程夹了点菜。
“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考试没考好?”他爸就像在审讯犯人一样逼问他。
谢启程没说话。
“讲啊!”谢父抬高了嗓门。
“哎哟,没事哦。”谢启程含着饭说道。
“没事你怎么搞得这么怪里怪气的!”
谢启程没说话。
“你考试复习的怎么样了?不要再搞的跟上学期一样了,你们那班主任就是个死侠们,一嘴话他妈的难听得要死,指名道姓骂我,搞得妈的我都难看死了。”
“知道了。”谢启程应付着。
“哦对了,你不这样我还差点忘了,你拿我U盘了吧?”
谢启程打了个冷战。
“没有。”
“没有?我怀疑就是你拿的。”谢父眯起眼,“那为什么我在家里、单位,里里外外翻遍了都没找到,难道家里进贼了?”
“真没有。”
“我早就觉得你奇怪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子傻啊?天天鬼鬼祟祟的,回来那么晚,你学校放学有那么晚吗?跟我讲实话,我最恨你撒谎!”
谢启程突然感到一阵烦躁,这之前一系列的事已经让他到极限了,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是我拿的,你就讲怎么办吧?”他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
谢父愣了一下。
“你他妈讲什么?你再给我讲一遍!”
“你就讲怎么办吧?我还没要你解释U盘里的东西呢!”谢启程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放出了难听的声音。
“乖乖,脾气不小,长本事了啊,敢这样跟你老子讲话?”
“我就这样讲!”谢启程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我全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
“我找人调查了,你当年那个事,故意伪造证据,拿别人的案子来掩盖事实,放走了该被惩罚的人,我都为你感到丢脸!”
谢父脸色铁青。
“你对得起我妈吗?你这么做,她死都不瞑目!”
“你别拿你妈说事!”谢父的声音小了下来,“你一个小孩,这事跟你什么关系?”
“不要说我是个小孩,你以为我妈没跟我说过吗?我还没出生前,你那时候还坚持做正确的事,我妈虽然嫌你老不回家,但她从来没怪过你!因为你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是几年后呢,你为什么就放弃了?你把自己的荣誉卖给了那些畜生!”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以为这世界就像你想的,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难道不是吗?”
谢父冷笑了一下。“你他妈就是个侠们,你又曾遇到过我经历的事?你要一边加班一边给你妈送饭,给她付大把大把的医疗费,勒紧裤腰,还得省给你吃?你不是也在那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这不是你逃避的理由!”
“你给我闭嘴!”谢父吼道,厨房的玻璃都被震的抖了一下,“你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他妈的社会,你认为每个人都是干净的吗?当你身边全是这种人的时候,你到哪儿去讲正义?我他妈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把我这身警服脱了!你当你怎么上的学,不是我去求人家,请人家吃饭,别人会让你上?你认为我每天忙来忙去是为什么?你他妈的不知好歹,还敢来叫你老子认错?没有你老子,你现在就在外面要饭,人家一个子都不会给你,等你知道挨饿的感觉,你再来跟我讲什么叫正义!”
“凭什么不让我批评你?明明就是你做错了!”
“那你要是觉得你老子做错了,行啊,你现在就走吧,不要回来了!”谢父边敲着桌子边说道。
“走就走!”谢启程抓起书包,朝门口走去。
“你给我回来,你脑子进屎了啊!”
谢启程没有回答他,他快速穿好鞋,打开门,然后狠狠的将门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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