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不再年轻

文/蓝天

母亲节来临之际，网络媒体铺天盖地的都是给母亲的献礼，锦衣美食、首饰文字，女儿忙着高考根本无暇顾及我这个母亲，只好拼凑一组文字给自己当贺礼，勉励自己好好善待这个阶段的自己。———题记

你已不再年轻

打开衣柜，呆立良久，却没有找到一件合适出门的衣服。

每每转季，都会遇到这类情形，看着满衣柜的红红绿绿，似乎只有昨日的自己才能衬托得起这艳丽的红花翠绿。

服装店里，随着拿起一件一直钟爱的火红色花裙子，自信地在镜前认真比试。

你以为你还年轻呀!老公一句感叹，提醒了自己，是啊，我已不再年轻。

曾几何时，年轻两字，已抛弃了自己，速速离去。

走进学校礼堂，参加孩子的十八岁成人礼，看着女儿在舞台上演讲“十八岁的我们”时，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十八岁的情景。

梦里也还依稀记得儿时的打沙包，踢键子，还有炎热夏夜路灯下捉虫子的情形，那时的自己，年少，无知，浑身充满着稚气与童真。

参加完孩子的成人礼，走出礼堂时，忽就发觉，自己已不再年轻。

女儿已懵懵懂懂地踏进了青春期，像一只迷乱的羔羊，嘴上吃着你花钱为她买的零食，眼里又盯着你的钱包，希望你能再多给些零钱给她作为储备，高兴时可以和同学疯狂地高歌一曲。此时的她是脆弱的，又是敏感的，说话稍有不慎就会戳伤她激怒她。

还有爸妈，每见他们一次总要心酸一次，爸爸的视力一日不如一日，记忆力也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老花眼镜明明拿在手里，却满屋子里到处找眼镜；水笼头的水哗哗地流淌着，明明开关是好好的，他却说水笼头坏了，让我快去找人来维修。

妈妈的身材本就不高大，因为年长，严重缺钙导致个头缩得更加矮。还记得小时候，总在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长到妈妈那么高就好了，可是现在，我长高了，妈妈却在一天天地变矮。又因血压较高，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歇一歇。

有时看着他们的生活习惯，忍不住地又想想向他们发发牢骚，可是，再一看，他们都已那么苍老，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被无情的岁月吞回了，就由着他们的性子让他们做他们爱做的事情吧，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老公也和自己一样，白发随着时日俱增，中年的河流上，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为了老人，我们都在拼命地忙着捕捞，即使是没有收获，我们也不得不辛勤劳作。

曾经你对生活满怀激情，读书时认真努力，工作时拼博上进，成家后，集中精力投入全部身心在家里，你把日子过得精彩纷呈。

孩子小时，你盼着她快些长大，等她长大了你又发觉，她怎么不如小时听话，所谓的听话，就是按照你的思想去做事。

年轻时你想着等你退休时，背着单反，走到哪里摄到哪里，还可以约上那帮文友，一家一家地探访，不为别的，只为找遍各地的美食小吃。到了那时，或许你又觉得，生活也不过如此，于是你又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曾经美好的时日。

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因为生命里的每一片草地、每一条溪流、每一块山丘都是只此一次的相遇。在日历被撕了一大半后你才学会了调整焦距，才知道用微距拍摄出来的图片更清晰。

慢慢地，你懂得了父母曾经说过了的那一句：等你到了那个年纪你就会明白的。

真的，你明白了，初春，明明你是满头大汗的，可母亲总是不让你那么快地穿上夏衣，看着大人们可以自由地添衣减衣，你竟羡慕得要死，并在心里狠狠地发着誓：等我长大了，我想什么时候穿裙子就什么时候穿裙子。可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唠叨的日子，你又觉得空荡荡的日子里似乎少了争吵的乐趣。

记得去年冬天冷空气突然南下那天，坐在客厅里听着话筒里父亲从遥远的家乡传来的那句：气温降了很多，记得要多穿件衣服时。你的眼泪竟不争气地盈满眼眶里。

以前讨厌父母絮叨的你，现在每次回去都要陪在他们身边，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每吃一样新鲜的东西你都会想到寄些给他们，再留些给孩子，每次给孩子留吃的，老公总会说你：是不是每个当妈的都是这样子？你明白了，你的妈妈当初为什么总爱给你留吃的。

因为你到了那年纪，你明白了父母曾经和你说的那一句：等你到了那个年纪你就会明白的。此时，你恍然明白，你已经不再年轻。时光在流逝！

忽然间，你好像成熟了，懂事了，因为你知道今天还能让你记得添衣的父母，不知道哪天就不能再给你叮嘱。女儿很快也会张开翅膀去寻找自己的天空。她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一回家就拽着你的衣襟给你播报学校的新闻，搂着你的脖子亲完再补上一句：妈妈，我爱你。也不会再摊开双手嘻皮笑脸地看着你说：妈妈，再给多点钱嘛。幸福也在流逝。

毫不知情地，你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仓促地，你已经到了中年；毫无征兆地，你已经开始把那句：“到了那个年纪你就会明白的。”变成了你的日常用语。

此时，你的心态已经变得淡定平和，因为你知道你的生命已经流过了青春湍急的峡谷，来到了相对开阔之地，变得从容也清澈起来。

三毛在《岁月》中写道：我们三十岁的时候悲伤二十岁已经不再回来。我们五十岁的年纪怀念三十岁的生日又多么美好。当我们九十九岁的时候，想到这一生的岁月如此安然度过，可能快乐得如同一个没被抓到的贼一般嘿嘿偷笑……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

其实，白天有说有笑，晚上倒下便能睡着，饿了啃几片面包，渴了伸手就有杯热茶喝，就这样过着简单的生活多好，何必纠结它年轻还是年老。

白岩松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说：所谓混得好的，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痛苦与要付出的代价；所谓混得不好的，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平静。就看你怎么看待它，怎么善待拥有的好。

是的，春花、秋月、夏日、冬雪，各有各的好；年少、年老，只是人生经历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阶段而已，重要的是看我们怎么善待那个阶段所拥有的好。

一直喜欢网络上流行的一段励志语：走到生命的哪一个阶段，就该喜欢那一阶段时光，完成那一阶段的职责，顺生而行，不沉迷于过去，不狂热地期待着未来，生命这样就好。不管正经历着怎样的挣扎与挑战，虽然痛苦，却依然快乐，并要相信未来。

201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