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腊八面

           

家乡的腊八面

     又到腊八节，家家户户都喝腊八粥。七八种不同的食材放在锅里熬熟煮烂即可，喜欢甜食的再加糖食之。这就是现代城市快节奏的上班一族的腊八饭，如果没时间或是怕麻烦，买个八宝粥打开加热一喝，也算过了回腊八节。

     腊八节，俗称“腊八” ，即农历十二月初八，古人有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吉祥的传统，一些地区有喝腊八粥的习俗。相传这一天还是佛祖释迦牟尼成道之日，称为“法宝节”，是佛教盛大的节日之一。

     关于腊八节的来历，民间有多个版本，最为人熟知的就是当年朱元璋落难在牢监里受苦时，当时正值寒天，又冷又饿的朱元璋竟然从监牢的老鼠洞刨找出一些红豆、大米、红枣等七八种五谷杂粮。朱元璋便把这些东西熬成了粥，因那天正是腊月初八，朱元璋便美其名曰这锅杂粮粥为腊八粥。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后来朱元璋平定天下，坐北朝南做了皇帝，为了纪念在监牢中那个特殊的日子，把这一天定为腊八节，把自己那天吃的杂粮粥正式命名为腊八粥。 　

　当然，各地的习俗不同，腊八饭的吃法也就不同。除了大多数人喝腊八粥之外，还有安微的腊八豆腐、华北大部的泡腊八蒜等，而在我的记忆中，腊月初八的中午，吃一顿热气腾腾的腊八面，才算是真正的过了回腊八节。

家乡的腊八面

　　算起来，从十七岁当兵至今，已有三十多年没有吃过家乡的腊八面了，虽然年年都喝腊八粥，但总觉得没有家乡的味道。记得有一年在新疆的一个武功乡党家吃过一次腊八面，虽然东西差不多，但还是没有儿时在家里吃过的味道。

     男孩子一般不记母亲是怎么做饭的，但母亲的味道却永不会忘。就象不论离家多远，总都喜欢吃家乡的“一口香、旗花面”一样。

     小时候家里穷，也不是天天有白面吃，这对于生活在北方以面食为主的人们来说，已是非常的困难。除了偶尔吃顿白面面条之外，天天早上的玉米珍子、锅塌塌就一盘蔓菁菜，中午一锅搅团、再放上一些干蔓菁菜，晚上再吃一顿烩搅团。什么蒸红署面、钢丝面、饸饹面、疙瘩菜才是家常便饭。直到现在，我一看到玉米发糕胃就反酸。

     在我的记忆中，腊八面是个素饭，虽然也炒几个菜，但没见过一点荤星。节前去长宁镇赶个初七的集，在集会上买上几样菜。什么菜都行，但有两样菜是必须要买的，芫荽(香菜)和胡萝卜。做腊八面之前，只见母亲先把胡萝卜切成片，把几样难熟的青菜切成段，在大锅里倒上油炒好盛出，不用洗锅，直接倒水烧开，把提前擀好、切好的菱形面片往锅里一下，再把洗好的其它几样好熟的野菜一起下进锅，这时，母亲一边拉风箱烧锅，一边麻利地用铁勺在灶火里漤个下锅菜。这下锅菜也必不可少，饭味的好坏，下锅菜很关键，一般的下锅菜就是韭菜、葱或蒜苗。夏季捏二分钱的韭菜，冬季的下锅菜我家用蒜苗，因为自家的室边地里有种。说话的功夫，下锅菜就漤好了，这时面片已熟了一滚，只见母亲把早餐留下的一老碗玉米麦仁往锅里一倒，等锅一开，把下锅菜和炒好的青菜胡萝卜一起倒入锅，用大勺子在锅内搅上几圈，放点盐和醋，一锅奇香无比的腊八面便大功告成。

     一家人蹲在屋外的房檐下，和端着饭碗的邻居们说着笑着吃着。男人们边吃边说天道地谝闲传，妇女们聚在一起比谁家的腊八饭下的菜的样数多，而孩子们则比谁吃得多。有个大哥哥说，腊八饭要吃八碗，吓得几个小孩子瞪大眼睛把碗端回家，藏在门背后吃……

     小时候总觉得腊八饭的味道与别的饭味不同，很香，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终于明白，就是那个芫荽炒胡萝卜别有一番风味。

     今早9点左右，群里有几个同学晒自己的腊八粥，本想发个截图祝各位老同学节日快乐，突然看到有个同学的帖子，一碗热气腾腾地道的家乡腊八面的照片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且还留了一句话“请吃咱老家的腊八饭”，你不知道，我的口水流出来有多长？掉在了手机屏幕上一大滩！真想给她说给我留一碗，但着实不好意思，必竞不太熟悉，既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在哪住。我老婆是新疆人教了多年都学不会做陕西饭，特别是咱的“一口香”，更不用说这腊八面了。回来这两年，腊八节也没在咸阳过过。今年正好在，但要是吃不上一回地地道道的家乡的腊八面，也许这个年我都过不踏实！这时，不由人又想起了已去世十多年的父母，想起了母亲做的可口的腊八饭……

   父母在时，老家是我家，兄弟姐妹是亲人，父母一走，老家就成了我的故乡，兄弟姐妹也都成了亲戚。这大过节的去谁家好呢？哥哥姐姐都在县城里安了家，多年的习惯也都和城市人一样，孩子也不一定爱吃这“忆苦思甜”的腊八面……正当我想着该去哪的时候，弟弟打了个电话叫我回家，说是弟媳中午做腊八面……

     从咸阳到河道这五十公里的路还行，只是这一路的雾霾让车不能快跑。上了河道坡，天虽然阴，但空气中已无霾气，散发出麦苗的清香，我压抑了几天的雾霾心情也随之云开雾散……

     弟媳是个贤惠的农村妇女，虽然炒不了几个菜，但做面食还是一把好手，等我到家，饭以停当上桌。一看，果然和以前母亲做的色泽相差不大。吃一口，就是我三十多年前吃过的味道。我端着碗走出家门，可门外空无一人，让人感觉到整个村子都空当当的……虽然如此，但这顿饭对我来说却特别有意义。

     吃完饭，弟媳问我饭味怎样，我就把我的感觉告诉给了她。这时，弟媳告诉我说，妈在世时，知道我爱吃她做的饭，就专门把她的手艺传给了弟媳。特别是腊八面，芫荽和胡萝卜必须一起大火炒熟才会有这种特殊的香味，而多数人都是等饭熟了直接把生芫荽切段放到腊八面里，芫荽的香味不能完全释放出来。

   哦，我终于明白了这腊八面不同味道的出处，从今天的角度来讲，也许母亲的做法不太科学，但母亲的这种特殊的味道却一直留在了我的心里。这也许就是一种传承，一种母爱的传承……

     我爱家乡的腊八面！

家乡的腊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