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跟随着爸妈做生意,离开了老家,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所以对奶奶最初的印象非常的模糊,大多数是听来的。爸爸跟我说他小的时候奶奶的模样,勤劳能吃苦;妈妈跟我说她嫁给我爸爸之后奶奶的模样,霸道不讲道理,我能从他们的故事里总结出来的一点就是:奶奶脾气很坏。所以那时候我不喜欢她,甚至还有点怕她。
等我长大一些,爷爷走了,奶奶也老了,奶奶不愿意跟我们到城里生活,于是爸爸妈妈回奶奶家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每次回老家,奶奶总想留我在她身边多待几天。爸爸是奶奶唯一的儿子,我是爸爸最小的小孩,为了留住我,她会想法设法“贿赂”我。经不住诱惑的我,偶尔会留下来陪她过几天。
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奶奶跟我印象中的不大一样,她会给我唱歌,只不过唱的好像是戏曲,回忆起来有点像黄梅戏也有点像豫剧。唱的内容我已经记不住了,但是她那声音可真不好听,捏着嗓子故意把声音拉细,但是还是沙哑且不利索的声音,真的很像一把破二胡被胡乱拉了几下发出的声音。听着听着我就跑了,她会跟我说她唱得都是什么故事,至于那些歌声里的故事,也记不住了。
她也会给我讲我爷爷的故事,我爷爷是当兵的,参加过淞沪会战还有别的几场大大小小的战役,奶奶会说:“你爷爷身上有好几个子弹孔,一个在腰窝,一个在脚踝,那都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最凶险的一次是日本鬼子来扫荡,真刀真枪地跟他们干,打不过他们,就人肉堵上去,那当兵的一排排一排排的扑上去,你爷爷说那场仗之前,他就觉得自己没命了,那当兵的上去一排倒下一排上去一排倒下一排”毕竟上了年纪了,说太多的话,嗓子都听得出几分哑了 ,但是故事讲到这里,我正听的津津有味,我总会缠着她继续讲下去。我缠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会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还看的出有掩藏不住的笑意。她总是会给我讲下去的,“鬼子的子弹很密,有一颗打到你爷爷,从你爷爷大钢帽上擦过去了,你爷爷说当时“轰”的一声,耳边像打了一个大雷就晕过去了”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你爷爷再醒过来就是在部队医院了,那场仗最后还是打赢了,部队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你爷爷还有气就拖回去了,之后你爷爷也因祸得福,不用上前线了”
故事听了很多很多遍,每次听都会跟着紧张,奶奶不厌其烦的给我讲,我也津津有味的一直听。
在老家的每天晚上总是喜欢睡在奶奶脚头、听着故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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