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而有序的候车大厅,跟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安然坐在候车厅的凳子上,心里波涛汹涌。她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触,只是此时的心态更加的淡漠,仿佛世事都与她无关了,也仿佛此去就亡命天涯,了无牵挂了。这么想着,她反而没泪可流了,只是安静的坐着,像等待判决的罪人,已经不再反抗也不再惧怕。
候车厅的广播及时的响了,重复着班号及上车窗口,安然站起身,匆忙的寻找着广播里说的上车窗口。这样的场景她曾经太熟悉了,不止一次的行走在这样的路上,她感觉闭上眼她都能熟悉到这种味道。从十几到二十几,从帆布鞋到高跟鞋。从粗跟到细跟,她是那么怀念那个独立特行的姑娘。拉着箱子时候的依然决然,像个瘦弱的斗士,像带刺的玫瑰,像冷艳的杀手。她习惯这种表情,也喜欢这种状态,仿佛如此,那些坏人才会远离她,她才会有足够的安全,足够为自己负责的能力。
奔走的脚步快速而焦急,安然总是在最后一刻赶上车,这次她却希望自己可以早点到,好坐在车上让自己慢慢的整理思绪,或者怀念,或者无声的告别。正计划着,她仿佛遇见了光,抬头,看他,一个急转的眼神。她呆了,血液沸腾了,感觉脑袋要爆炸,感觉自己不会动了,是他。愣住的安然一时脑袋断层,任由自己呆呆的站着,仿佛突然刹住的汽车,没了方向,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安然总是这么笨,在某些时候就傻了,身体僵硬,脑袋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那人看她停在原地,于是便走过来。安然看着他,身体还是那般的僵硬,除了眼里闪动的泪花。他问去哪?!她的泪刷的就下来了。她喜欢了十年的人,在无数的独自飘零的日子里安慰她的思想,温暖她的灵魂的人,出现了。她从没觉得这个世上有人爱她,在乎她,唯独他。哪怕他结了婚,但是他从没有让她的心寒冷过。他总是在她伤悲的时候守护她脆弱的心灵。都说安然傻,为一个人等了十年,可只有她知道,在她一个人行走江湖的岁月里,这个男人温暖了她的心灵,像母亲,像父亲,像哥哥,像知己,像爱人,像领导,像兄弟。他几乎把她从小缺失的爱全部包揽了。他也治好了她内心的冰冷。
如果说娶到安然的人是幸福的,那么陪伴安然的人是不幸的,十年,他也幻想了多少次相聚,他也幻想了多少次重逢,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或许,那把她的手捧在手心给她吹暖是这十年他唯一能拉她手的一次。
她不知道他看见了自己多少回,她却知道他总是在人群中先看见自己,看得她要发现,他才急急的转头。
安然太熟悉这样的转头,也太熟悉他们的擦肩,错过。错过,回头。回头,错过。你回头,他转身。你转身,他回头。今天终于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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