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阿椿一直都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至少在初中之前是的。他们都说私立学校好,爸爸妈妈也说“阿椿,私立学校学费是贵了点,但升学率高,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好好读书就行了。”乖巧懂事的阿椿不假思索的就参加了入学考试,并且顺利的进入了私立中学。一百二十亩地的学校容纳了六千多人,不可谓不是地尽其用,每一个刚入学的孩子都是还未加工的麦子,食堂和宿舍就是基本的发酵机器,教室就是提高面包质量的工厂。阿椿和阿香是一个麦田里的麦子,但是阿香是内向的麦子,两人遇见的第一天还是阿椿主动搭话的。
“你好,我叫阿椿,需要我帮你搬箱子吗?”阿椿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到县城读书,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同龄人,想家的心情被结交新伙伴的欲望占去了一大半,然而出师不利。正在铺床的阿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明显不想有过多的交流,阿椿识趣的回到自己的床位,感觉内心受到了刺激。阿香就像个小刺猬,碰一下扎一下,直到后来的一次拉练……
缘分这种东西总是妙不可言,初二分班阿椿和阿香又分到了一个班一个宿舍,每晚头抵头睡在一起,于是建立了某种革命友谊。拉练那天早晨两人四五点就激动醒了,六点半校操场集合,七点出发。浩浩荡荡的一千人走在大街上把来往的车辆堵了个遍,有如神龙摆尾之势。中午十二点多终于抵达目的地,单程二十公里,不停歇的走,中午歇了一个小时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学校,然而由于学校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出了很多问题,很多体力不支的学生瘫在了途中,甚至有昏倒在路上的,机灵的学生坐拖拉机回学校,原因是地方太偏,路边基本没有车辆往来,到后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变成了三五成团,互相搀扶。阿椿和阿香单独成了一个团,阿椿说要歇歇再走,阿香说不行,硬拖着阿椿跟着顶前面的红旗走,两人一边拄一根木棍,前面两个男生背着书包,书包侧边的矿泉水都快被挤了出来。阿香戳了戳阿椿,“你看前面那个男生水快掉了。”阿椿这才注意到,拉着阿香小步快走过前面男生的身旁,一把将瓶子拍回了原位。前面的男生被吓了一跳,很快便反应过来,“阿秋,怎么了?”他的同伴问道。“没事,谢谢你。”阿秋说话的时候笑得很腼腆,但是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阿椿的脸瞬间就红了。“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阿香还没察觉到,催促阿椿赶快走,阿椿突然像是被打了鸡血,健步如飞,阿香在路边捡到了一个钉子,送给阿椿说是春游的纪念品,阿椿哭笑不得,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收了很多年。
阿椿不知道那天的花有没有开,叶有没有绿,但是阿香从此住在了心里。阿椿很要面子,不服输,什么都要比别人好,成绩下降了心情不好就发脾气,要不就是起床后冷着脸,后来冷脸的次数越来越多,阿香还是每天形影不离的跟着阿椿,悄悄地走在她的背后,即使许多年以后也再没有一个人站在冷着脸的阿椿背后还笑得像朵花。一起在阳台上偷偷吃泡面,一起从食堂偷偷带包子回宿舍,一起聊八卦到深夜,包括阿椿和阿秋的八卦。阿香有一次哭到了阿椿心坎里,年轻的心总是经不起恶意中伤,自那以后阿椿发誓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阿香,有的人始终不明白一个道理,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能互相忍让又能够让你快乐的人是多么不容易。
几年后,阿椿坐在大学的教室里,老师在说着什么诗经楚辞。兴许是窗户太大,树太高,鸟太噪,阿椿什么也没听进去,托着腮凝视着窗外,突然间发现春天也会有大片的落叶。突然一阵雨打落了一树碎叶,没持续多久太阳又挤了出来,残存的雨水顺着顶楼往下滑,滑过了六楼、五楼、四楼……滴答过每一户人家,太阳光穿透树枝,老楼里传来了歌声“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老师正在读“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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