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树

作者: 湘水七年 | 来源:发表于2018-11-09 18:38 被阅读0次
    故乡的树 故乡的树 故乡的树

    此去故乡千里,淅淅沥沥的雨,妩媚的霓虹,东疆的浅夜,大概如游子绵雨行巷怠倦中停靠渡口的乌篷,匍匐前行的茶马驮铃停歇在叠叠莽莽的迷雾.自是想起了那些树,南疆红壤的树.

    儿时记忆中大抵它们都是悲悯南疆阴郁的侍者,伸出天际的寂静昂然,眼望流淌的四季白驹过隙般逝去,傲然在夏的枝繁叶茂,于秋中寂美的叠染尽黄,冬雪归藏之际的苍茫,莽莽尽枝的群山孤影,似歇顿了热情,只剩枯枝对话苍穹,攀缘着,倏尔的时光里斑驳了南国故园阴沉沉的天.

    河水缓缓流过湘赣边境的小镇,石头砌的脚楼长满了青苔,在雨季湿哒哒的牛羊声中,数着那座石拱桥下雨落涟漪,许一里,一棵大槐树,南太平洋的季风绵卷了云和湿润轮回了历史,老人口中念过的绵细汲语成了传说,便是这个村子传承-槐树村. 自然有了土地庙,就在大槐树下,执一方水土,保的自是岁月所求的平安,人世的病痛灾枉,姻缘尘劫,凶吉生老,乃至收成雨水,至琐碎的尘世.至多寄望的是朴素的神明能见,行一遭人间相逢,谅一味世间人载的况味。故有了寄托祷告,深秋时节田野漫片的金黄时,她便是一片深绿,恰恰浓烈的绿.儒道之昌盛,神圣的物化在这南疆的香火中鼎盘缭绕,这株老去的树,安静的待在这个尘世的角落,喧闹的社戏,正月的爆竹,五月的锣鼓,冬季的大雪茫茫,只是静默.一如许久年前夕阳余晖下庙中那尊木雕的菩萨,眉目安详,信众的叩拜后抬头瞻仰尊容,不喜不悲.似微笑告知时光,再慢也是修行.

    开春时节蛙会听及春雷滚滚,蝌蚪在泥田的孕育,涨水的季节桐花飘落在河面,鲤鱼跳过竹篾的篓子,继而游过春江青枫浦的月夜,桐梓竞辉的林子开始一季的紧慢,梓树的花先而开了,这几株是爷爷辈种下的,那个岁月仿佛夜晚也在劳作,从省城技艺工匠回到乡村的剧变,大抵人的境况只能做些木雕工艺和种下这些梓树,中国人讲究的前人福荫,梓梓孙孙.这可能是唯一慰籍心境的初衷。许多年后,当我面对祖辈坟头的青草,下一瞬远眺的便是那一排故园的梓树,蓝天下肃穆的令人言辞无达意况.似乎梓树抽出的绿都来自久远的时光,缓慢的却深藏的温情. 同而意绝坚阔的便是稍晚的桐花开败,桐梓成林,油桐树速生,至成年便开始开败浓烈的花雨,却不像桃花林的娇媚,摇一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是白色的花雨,漫天花雨,自己坚决的飘落,恰恰树下涨水的河流,山洪溢漫,傍雨季的缠绵,系红绳的麻鸭游过白色花瓣的河面,倏尔蹭蹬到对岸,是啊,春江水暖. 不计较白色花雨的哀怨与浓情苦楚. 这是温柔的南方. 这也是湿润的南方.

    夏在蝉的喧闹中急切,似乎骄阳烈日求的只是一处阴凉,农忙的季节,灌溉,插秧,晒谷,一切的农季都藏在热浪袭人的苦捱. 扑蜻蜓,逮蛤蟆,偷吃桑葚的酸甜,大黄狗追逐时的奔跑,夏初养蚕时桑叶紧缺的焦灼,扑腾到河水中的欢快,鱼兜里的丰满,捉泥鳅的泥浆,夏季的急切似乎总会想起一株株树,梧桐的阴凉,杨梅成熟的红艳,桑葚的鲜美. 旷野单芜的柚树,成岗的松柏,河湾垂望的榆柳,一众 成长的树,这是季节轮回的灿烂,这是记忆扑面的阳光与绿婉.

    沉醉秋叶的寂美,浓墨重彩的着色天地初秋,没了萧索与冷雨的深秋寒意袭人,似人生赶集的安静中绚烂,那是一株株树的告白,写下西伯利亚的寒流南下风霜雨雪难捱的离骚,那是前置的热烈. 记忆中一位妇人会晒摘来的香樟叶,那是做香的原料,大人言语中大致了解她年轻时的沉浮,人世沧桑的割舍与此辈境况春风抑或悲郁。一段段都是琐碎的片段,拼凑的都是跌跌撞撞的来途. 如香樟树秋风中穸穸嗦嗦中那份且听风吟,一切都已安然. “来,送你一个香饼”她轻声召唤过去,我闻言踮脚过去,接过来,眼睛瞥见她手指的裂纹出血了,手腕银镯子以上却是一片白皙,收回目光,笑着说声谢谢,鼻子嗅嗅香饼,安静的香味,像淡淡的香樟燃烧时气味. 像很多离群萧索的独居,不再理会半言支语,守的是安静浮生,剥离的是过往,红纱罗帐抑或苦雨舟楫。一切,只是那众香樟林知道,而落叶,已是燃香袅袅. 故乡的香樟,自是南国最懂红尘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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