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鬼知道
不合常理的奇葩际遇，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人们习惯性的用‘鬼知道‘三个字概括其无解，就不会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闹饥荒的六七十年代，肖某国之死，就属这类型。体魄健康、壮如牛犊，十四五岁的他，为了挣比工分高出许多的钱，只身一人进望夫座林场，奔熟人去伐木谋生。
正常情况下，是个人，两头不见天，捎披星戴月，走个一百四五十里山路不成问题。
肖某国要去的林场路程减半，不足七十，只需爬一面山，海拔高度不过三千；涉百道水，不外乎是些纵身而过的欢快小溪。
绝对没有蜀道难，越天堑。只是一色茂林修竹缓长坡，星星点灯偶院落，羊肠小道弯弯绕，随便依石可歇脚。若不走一步看一步，沿途迷恋山水景观，预计下午准能到达半山腰简易工棚。
约定活计号称倒青山，常规春伐夏拾，利用旺水季节，就会有专人将堆山似海的树，用鹰嘴长杆，一啄一根，用力一拽，拖进激流，顺势而下放逐大河、长江、直抵码头，论品相稀缺，卖个好价钱。
当然，价格好赖是树贩子的事，与伐木人没有半点关系，伐木工人负责砍伐、截段、码垛、让自然风干一年半载，讲立方计工钱。
初春如严冬，山上静谧地瘆得慌，毕竟还没到鸟语花香的季节。那个年代没有箱包，肖某国背着简单的行囊(寒衾，冬夏粗布褂，外加毛巾和鞋袜)。带着火烧馍，洋瓷杯。饿了啃馍，渴了就地取材舀溪水喝。
难道遇饿死鬼了？鬼扑馍香而来，见肖某国爬下身贪婪地喝水，几个鬼趁机按住肖的头，使劲往水里压。肖以为有人开玩笑，仿仿佛佛好几个人，肖说:"谁呀？别狂……"
几个鬼只管将肖摁住滃水、并抬其腿脚合力围攻，倒着往潭中猛栽。肖某国越发感觉身不由已，双手撑地，嗨呀一声大吼，腾地翻身上岸，试图逃脱水鬼魔掌。
殊不知，肖一惊一乍，吓了鬼一跳，气煞的追上岸继续惩倒肖某国，肖和鬼撕抓扭打成一团。肖奔脱再被拧住，再逃再被逮回。左冲右突，只踏得十几个平方草坪成了乱鸡窝，高枝低蔓残留一片打斗痕迹。
好汉难敌三支手，肖某国最终被鬼制服，也就是毙命的意思。行囊和人各伏两岸，火烧馍的精华被鬼抢食殆尽，饱餐一顿，所剩只是木渣一般的型骸。
森林巡视员发现肖某国时，已经不确定是第几天了？本能反应，毛发直竖，惊恐万状。保护现场要紧，报案更要紧。没顾近看，原貌就是一具年轻男尸，背朝天，往地钻的姿势，打算这样描述，向林场打口头报告。
很快，森林巡视员带人到现场。勘察到五官模样一一七窍皆塞满淤泥，属窒息而死，包括手指甲都扣在泥里，草鞋东一只西一只。
一片植被和地面都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经过细心比对，确认全是死者肖某国的脚印，自导自演，别无其它，如此玩命，蹊跷至极。
再扩大范围观察现场，无不一脸疑惑，嘴里言不由衷地低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要钻地缝干吗？精神失常之人吗，不像！不像？
试图喂猎狗一块，肖某国吃过的火烧馍，狗安然无恙，活蹦乱跳，证明馍无毒；浑身看不出他杀迹像:钝器、锐器、绳勒、闷棒、兽攻、蛇咬、蜂蛰……所有致命可能，均无特征，他杀，自寻短见，悉数排除。
溪流、植被、山石倒是目击者，可惜没有交流方式，应该作为新课题载入，有待研究与环境对话，暗示些蛛丝马迹，助力侦破。
无奈，只得选择海量拍下了狼藉、死像……系列照片，待报请上级高人拿捏。接下来转运并保存尸体，按步骤查明身份，筛选仇人，包括所有认识肖的人，锁定不了目标！怀疑一切皆有可能。
很快查明其亲哥哥一一肖某华，倒是文化大革命造反头子，迫害四类分子无数，树敌太多，该死也应该是他哥，与小弟弟没直接关系，岂能灭九族，选弱者先下手？
法医解剖尸体，也没有找到他杀、仇杀迹象？那凶器是什么呢？难道就是淤泥？
非谋财害命、非为情所困、非趁火打劫，非精神有病。只听说借刀杀人，难不成演变为借鬼杀人……
是谁这么厉害，气定神闲，统领下界，调集魔鬼，公报私仇？呸？想入非非，天荒夜谈，剖析这案子能让正常人想成神经病？
案子悬而未决，谁也悟不出合理解释，唯当地耄耋老农给出一个荒谬绝伦答案--闯见了罩捞子鬼了，听祖辈讲过鬼整死人的特征，就是七窍塞泥，说真有这玄乎。
此解很不科学，直接承认鬼的存在，与唯物主义相悖，属歪理邪说，怎么能服众？可一时半会又捋不顺头绪，推翻不了歪理，大家再度陷于迷雾重重。
2，车丢钱
丢车都不足为奇，何况丢钱，不是少见多怪吗？非也。
要说车门锁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驻车在小区自已二楼之下、一桌玩牌的视线之中，阳台门洞开，短短二三小时间隔，钱丢了好几万，报案还破不了？换谁都有点不想不通吧？司机键忘，蜀黎可不是白吃干饭的啊？
尤其是县城里的高端小区，大街小巷，房前屋后都是无死角全覆盖在摄像头监视下？正因为属追光监控区域，所以一直心安理得庆幸着，一年交几千块钱物业的环境就是好，四季鸟语花香，院落井然有序，家里一尘不染，这钱花得值！
自从车丢钱，长了见识，经侦查门卫监控，发现摄像头是瞎子，整栋楼都在盲区。小区好多摄像头都形同虚设，这才知道小区是虚假高端，警察也不是万能的，离开猫眼，顿时傻眼。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当天老屋出租到期，约好拿钱。回转途中遇同学徒步，就停车搭讪带上一段路程，本来习惯学雷锋做好事，他乡遇故知，一脚油门冲过去，装大尾巴狼，不是司机的个性。
谁知后排乘车的同学将车窗开两指宽一道缝透风。又跟车到家来玩，就不便去银行存钱。扔在车上，停在楼下，锁好门就上牌桌。
几小时过去，突然感觉车上放钱，不太安心。直觉很准，没开车门就惊讶靠背椅上的衣服不见了。透过玻璃发现副驾座椅上的包也不在，围车转一圈，才看到一面后玻璃有缝隙。
心里不由一怔，坏了，遭贼了。这么小的缝隙，手是伸不进去的，看来小偷挺专业，有工具，必须用带勾的竿才能得手？
司机再没心思陪客打牌，一溜烟到派出所报案：你好：我要报案，车停xx小区楼下，钱被盗了。多少？四万八。
那么多啊？嗯清楚记得，刚收的账。上万不归我们管，你到局里去经侦科。
二话不说，驱车飞奔局里报案，同所里一样对话完毕，一位便装经侦外籍口音黍黎跟车来小区查看现场，再去门卫调监控。结果愁眉不展地摊手道，你这栋楼的监控是坏的，无能为力，然后扬长而去。
找门卫负责？门卫是开发商的亲戚，准冒牌货。只管收物业，扫地，别的啥用没有。亲眼见证，请来的看门工，被人打残废了，他就不负责。由其又是老街坊又是大老粗一一穷表亲，整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说找他赔就开不了口，深知开口也是白开。
找开发商，开发商不管。从此拒交物业吧？家属心里不落忍，一直就这样自己心里不爽着。觉得没地方可信籁，
从此对高端小区没了高端感。
梦寐以求建自己的独门独院，不交物业，丢东西自己担待。而住小区，没尽到小区的职责，丢贵重物品耍赖，有什么住头？
原本模范带头交物业的良民，再也良不下去了，交费开始拖拖拉拉，议事带头说不。为了全小区的基本保障，探索新路子，站在对立面。
就是要带动大家都站在不正规、家天下物业的对立面才觉得出恶气。平素还和开发商保持有说有笑的默契关系，暗地里发动大家坚持正义，吃亏户坚决拒缴物业。
不久，又是一个大白天。一辆货拉拉由于没锁车门，就送货上楼一会功夫，驾驶室一百多块钱不翼而飞。也是服了，为丢失区区百十元，车主竟然理直气壮地报警。
警察迅速赶来，货拉拉幸运就幸运在，小区唯一的一个没瞎的监控摄像头，证明了是客住本小区两个熊孩子作案。图像显示一个放哨，兼带遍拉全场所有车门，继续踩点，一个钻进车里行窃。人娃虽小，手脚麻利，手艺颇显老练。
警察正在小区范围内查找偷钱的两熊孩子，嘀嘀嘀，突然接到他两的抓赌报警，天真无邪的以为举报赌博，奖励五百。
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正愁不知猫在哪旮旯里，谁知他们主动找警察咨询领奖来了，说举报赌博有功。警察比对刚拍下的监控，再三确认，就是他俩。
是你们报警抓赌？是的，快给五百元钱吧？警察厉色道:"不用急！把你们刚在车上偷的一百五先交出来。
在哪所学读书，家长是谁？不说就把你们送梁子上去。看，这图片就是你们偷钱的证据。怎么样？上警车跟我们走一趟，找你家长，找你老师去！"
两熊孩子见为偷钱的事，警察找上门来，证据确凿，岂敢抵赖，奖金也不要了，互相交换个眼神，拔腿分头就跑。
警察跨出一步，双管齐下，左右开弓，一手拧住一个衣领，带到门卫室指认是谁家的孩子？让通知家长到派出所来一趟。
警察从两熊孩子身上分别搜够一百五，转交给货拉拉，并叮嘱随时锁好车门，加强防范。换来货拉拉一连串感谢:“若不是警察破案及时，今半天白干了。"
事后，丢钱司机听说本院孩子偷钱之事，联想到自己之前丢那多，莫会也是这两小家伙干的？可是，他们没工具？只能凭车门忘关的机率得手，看来小区既有小窃，还有更专业的大偷？
司机突发奇想，猛地去观察监控线路。原来已被用勾竿事先破坏了监控，然后才下手。
这样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明遇到了反侦察能力太强的老手，该舍财，怨不得门卫和开发商。有人蓄意破坏，只怪我财已露白，大意失荆州。从此以后，司机确保车上不放任何值钱的东西，免遭贼惦记。
通过观察到破坏监控线路，丢钱的司机释然了，不再责怪经侦，人海茫茫，大海捞针。没有监控录像第一手资料，如何识别好人坏人啊？那两个熊孩子就是例子，换位思考，自己若是经侦，也会没头苍蝇，一头雾水。
3，炮松牙
世道险恶，人心不古！总以为针对外人而言。据朋友讲，亲戚也不例外。譬如，朋友叔伯妹夫一颗牙松了，妹和夫异口同声硬说炮炸的。
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干吃净拿三个月工资，另外还索要一万多营养费，固牙费……真是煞费苦心，巧立名目，让朋友白出了几万元。
也就一次顾出差没顾上监工，怎么那么巧，朋友妹夫（简称妹夫）就出事了？其实说事也不是事，干矿，高风险行业，随时都有躺下人的可能，伤残更是司空见惯。
朋友运气好，基本没有个大小问题，在矿业上，号称吉星高照，幸运之神，老总特别特别喜欢将工地甩手给朋友做，号称信得过的人，出免检产品。
朋友不这么想，心弦直到年假，工人平安到家才放松。从来，安全管理24小时不敢怠慢。
尤其最不放心的工人就是妹夫，人太狡猾，贬义的那种偷奸耍滑。早有耳闻，只是佯装不知道。
他家贫寒，弟兄分家基本走个净人，租房住，赊食物，欠孩子入学杂费，
从筷子碗上开始制家当。
妹夫在工地做几年小工，砖木檩料加钢材水泥砂子，剩人不注意，藏田里、草里、河里……每天几次下班从不打空手。整卷钢筋，整套门窗，沿途草丛拋撒，再通霄达旦往家转移。
偷搬钢筋那次，妹夫累倒下了，甚至累到拉稀，失禁，住院治了也没康复，几间小平房建起，从此落下了不宜负重的病根。
听说朋友哥在外地包矿，扯白高原缺氧就吓不住他，妹要求做饭，夫要求给炮工打下手，扶个钻杆打个杂。
朋友最怕他耍小聪明，捣点小鬼，就是大事，所以格外注意他，生怕把老工人带歪了。
里外一把手的朋友，终于措手不及一次，在外采购未及时赶上山。就这一次疏忽，让妹夫他钻了空子。
说放炮飞石打坏了牙齿，让嫂子带到医院上药，嫂子不懂苦肉计，牙齿正常松动，用手指摇拽自然会流血，拿出血当事，配合无病呻吟。
多愁善感的嫂子一一老板娘一一內当家，大发慈悲，安排休息。妹夫唯恐日久天长装露馅，干脆双双辞工回家康养，两人的误工费要嫂子表态照给。
炮工是妹夫带来的搭档，口径高度一致。睁眼睛说瞎话，帮忙描述是飞石击中腮帮子，牙齿打松了，当时就流血。
朋友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谁接收他们两口子做事，早晚都会吃哑巴亏，果然不出所料，想辩论，奈何妻子大包大揽，也正好就汤下面，他自己提议要走，总比当哥的亲口说出来要好。
妹夫要提前拿补偿，带钱走人，不留尾巴，朋友一咬牙，亲兄弟明算账，毫不迟疑都给了，看还有什么鬼把戏？
事后，当其他人始终没提这档子不愉快的事。
但心里一只搁着个疙瘩：常规洞采躲炮的位置，都是选空旷、反向、有隐蔽体、临床经验认可为绝对安全地带。没有经验的炮工，朋友根本就不用，不要工钱也不用。妹夫跟班也快半年了，不是不知道最起码的安全距离、位置。再说，主攻手每次很在行的避险，估摸他看也看会了。
固然妹夫他强词夺理说：“飞石击中，牙龈流血……”那他腮帮子不红不肿无伤痕，完好无损。天底下有那么温柔的放炮飞石吗？信手扔个石头砸中脸上，后果也不堪设想！简直哄三岁小孩，无稽之谈，弥天大谎，荒谬卑鄙。
但是，没办法狡辩，这事争赢了有可能吃别的大亏，朋友硬是不爽的装鳖到如今，还在礼尚往来着，也是醉了。
不干炮工这行的妇道人家，堂妹和嫂子可能永远不认为有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许妹夫炫耀过是他捣鬼，但是，料想他们都不知道朋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质疑没淡忘：
无创松牙瞎赖炮，自作聪明难对质。
挣多讹少分不清，摊上此夫背秋时。
无明伤不可能导致牙齿松动，这么简单的道理，用不上高射炮打蚊子，请福尔摩斯分析，知道妹夫劣习为常，人性扭曲，完全为了轻松讹钱，六亲不认，自导自演的恶作剧。
朋友凭经验假设，但凡飞石击中有丝毫可能，不毁容绝对没幸免于难的后果……
可万一例外有惊无险呢？岂不屈解了别人？朋友不想太武断，本着实事求是，征求行家里手高见，以期就事论事指点迷津。看有不有无创飞石击中松牙的可能？尽管小事一桩，也当大案例开动脑筋，发挥想象，拭目以待中！说服了我有奖致谢。
辛丑年九月非·探案专题征文供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