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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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阳台上的海棠花不知什么时候开的,回来的时候就见到灿红如血,在一堆低矮的绿色盆景里显得格外孤芳自赏。这海棠虽红,却没有与之相称的绿叶,像夜色里爆炸的烟火,只有耀眼,独独失了李清照红肥绿瘦的凄美。
近来的天气多变,晨间我时常被阳光晒得焦灼醒来,而午后便开始淅沥落雨,滴滴答答,不大的点滴却浇灭了我想要外出散步散心的欲望。到了临近晚餐之时,灰蒙的天会突忽的增加三五个亮度,伴之而来的是由远及近的暴雷。
在小学的记忆里,我有一些关于烈雨涝灾的破碎片段。那时的大水,淹过了我的膝盖,便开出不想去上学的条件,无奈我的父亲开车载了我和妹妹去学校,接着就是下车时看到前面的车牌已经被水顶得翘了起来。
自打母亲河在那年的春夏之际被截断之后,我记忆里的气候就开始改变了。那似乎是一个时间节点,区分了很多。
盯着窗外的海棠,在风雨中,她真的很美。一扇窗分开了理想和现实。我这边是现实,那边是理想。
家里的阳台不大,容下了不少的绿植多肉,偏偏是这株海棠,高人一等,耀人一等,但很奇怪,即便如此,她并没有显得突兀。
雨大了,海棠的花瓣上浸湿了雨水。
远处的杨树树大招风,摇头晃脑,乘着这阵阵的风,海棠上的花瓣偶尔会掉落几片,附着有雨水的缘故,花瓣并没有古诗词里凋零的美感,只是无趣。
我写着随笔的同时泡了一杯不知道名字的翠芽,就放在我的右手边。茶叶浮沉,茶水渐浓,像世间现实的一切都被光阴刻上印记。
红肥绿瘦,还上哪儿找去,眼前不就是红肥绿瘦嘛,傲人的海棠和舒展的翠芽。
站起来活动筋骨的间隙,摸着玻璃望去,地上竟然已经铺上淡淡的一层红斑,花坛上,泥土里也都是。花坛上有一幅像是千里江山图的青色刻纹,地上花斑与之对应,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意。
儿时记得的那种涝灾在家乡已经很久没有听闻了,每年的春夏之交,也变得温驯起来,天气,车牌,还有我。
传言每当有伟人圣人出生时,天象都有大变,或夜闪红光,或彩云呈祥,或远星璀璨。于是每当天光闪动,气象幻化,我都暗自为这世界增添一位圣人,今天也是,后世可以写成“天之西南,白日焰火,照耀四方,圣人出焉”
圣人出焉的反面,就是圣人崩矣。海棠花崩了,一些,一些海棠花崩了。那海棠之红依旧肥腴。
2020是闰年,开年的这两个月,已经饱受摧残了,大家也都像滚水焦灼的茶叶一样。第三个月就来了,算是见面礼,算是送行饭,算是告别式。距离2045这个所谓的奇异年还有25个冬,等那个不依旧的年度到来,等那个不依旧的奇迹。
密布的雨云中间会有一丝间隙,让阳光悄悄地投射进来。海棠花上的露珠加剧了光的折射,一边的绿植就越发葱郁了。
说话间已是第三壶茶了。喝茶时吃掉了些茶叶,且滚烫的开水让变少的茶叶撑得更加臃肿,懒散。茶味淡下来,也更佳回味,随口嚼入的也更佳细腻。
家里的茶叶被存放在一个密封的罐子里,不能透气,透气则沾染湿气,坏了味道。每次打开,我都以最快的速度开盖取茶关盖,生怕被湿气偷了机会。
其实我是想去到外面和海棠作伴的,奈何室内的暖风和舒适已经把我灌输得海棠不认,而且没有这个勇气。海棠太过于娇艳,相比于吃茶的我,不相称。
雨又开始作妖般的渐停了,大片大片的厚云也开始被撕裂,14960万千米的太阳光能量用8分18秒直直的透过缝隙照在眼前的海棠上。
海棠不依旧了。
挂着露珠的海棠晶光嫣红,要是我凑近了看,会不会看到海棠的生命。我想着把地上的花瓣捡拾起来,收拾收拾葬在海棠花脚,可我没有那么做,我只是端着茶杯,远远的,隔着玻璃,看着,看着,看着。
鼓足了八分的勇气,我贴在了玻璃上,目光注视地面。地面浑浊,地面脏乱,地面杂序。不过如此。跟我这五泡的茶叶状态无差。
小时候的那次涝灾就没有着落的消失了,我没有询问,大人们也没有提及。再之后就是今假一月初初回贵阳的那天,在高铁上时就开始有人在朋友圈预热。直到下车出站,火烧云都不及其十分之一。如果和朱元璋出生的天象相比,我认为可以平分秋色。火烧云是红,是片,而贵阳则是艳,是团。倘若相传有佛有耶稣有阿努拉齐有阿拉现身,也可信以为真,怎么夸张都不为过。
茶水依旧,是那样的依旧;海棠不依旧,是这样的不依旧。
眼前的海棠怎么个不依旧法?是变了,是加了,是升了。大概,她就和那天贵阳的气候一样,艳压群芳,一骑绝尘。我的茶水呢,茶水依旧,依旧弥散,和今天的气候一样,规规矩矩,风雨同程。
我在室内的今天同往常依旧,一切依旧,不像那海棠的红肥,像茶叶的绿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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