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是普通人（上篇）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我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在我们普通的生活中，究竟隐藏着多少恶意。

（一）

时间回到上个礼拜，那天下午我躺在沙发上，正刷着简书，喝着果汁，但是突然弹出的QQ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三年没见，明天下午咖啡厅，叙叙旧。”

这是……小A？我愣了片刻后，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小A的信息。

小A是我的高中舍友兼死党，记得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在开学三个礼拜后的第二节课，那时的教室热闹又陌生，孤独的眼睛相视，我们在眸中看见了彼此，往后三年，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有时候我在午夜仍旧难以入睡，手机屏幕发出蓝蒙蒙的光，我模糊看到小A背靠着墙，在认真打坐，第二天我问他，他说那个方法是自己悟到的，说人有三世，认真感悟就能唤醒过去和未来，我笑了笑，青少年都有中二病，小A这个明显属于晚期。

高中毕业后，天各一方，曾经的同学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这三年，我偶尔看见小A的头像，都是灰色的。

三年没见，说起来，倒也挺想他的。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而至，却发现小A早已坐下了，他抓着一杯咖啡，低着头，瘦弱的身形，与三年前相比，倒是没什么变化。

“好久没见。”我勉强笑笑，打了个招呼。

他这才抬头看了看我，扶了扶黑框眼镜，示意我坐下。

寒暄过后，他说，之所以三年都没有联系，是因为三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他差阳错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最近才出来。

我很惊讶，这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忙问他是怎么出来的。

小A皱了皱眉头，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淡淡讲述这三年的经过。

（二）

三年前。

那年六月，正值毕业季。

班里吃了最后的自助餐，酒足饭饱，游玩之后已经是下午，同学都各自回家。那时夕阳西下，尽管知道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而曾经的挚友却可能再难相见，可是也别无他法。

小A的家在偏远的县城，一天只有两趟车，那时日落西山，晚霞通红，路上行人都稀少，更别说什么车了。

小A在站牌前不知蹲了多久，正彷徨无措时，一辆突然停下面包车成了他的救星，司机看起来很着急，说不要钱，只不过要绕远路，小A想都没想就上了车，绕远路总比露宿街头要好很多。

小A不知道，这是他的灾难。

车上除了小A，还有一对情侣坐在后排，小A也没多想，就闭着眼睛休息了会，窗外一片黑暗，车子摇摇晃晃，不知开了多久，小A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精神病院门口。

几个彪悍的保安几乎是推着他们进去的，过了几个简单的程序，就要被关进监护室。

小A的心凉了一半，他在一些电影里看过，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院，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

和A一起被抓进去的还有那一对情侣，女的疯狂大吼大叫，说自己没病，你们抓错认了。

医生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露出和善的微笑，任由几个保安把他们押走。

小A本来也想和他们一起争辩，大吵大闹，说明缘由。但突然一个激灵，好像明白了什么，安静站在一旁，任保安将自己押走。

几位医生满意的点点头，显然，他们喜欢这样听话的病人。

（三）

小A被关进一间房子，墙壁和地砖都是白色的，房子里只有一把椅子。

隔壁房间是一个小B的中年男人。

夜深人静，小B偷偷地问小A有什么病，小A白了他一眼，说自己是正常人，是被抓错了进来的。

小B一听也很激动，像是找到了归属感，赶忙说道自己也是正常人啊，被抓错进来了，可是无论怎么解释那些医生都不相信，那些人渣。

小A问，你被抓进来多久了？

“十年了。”

我是一个是普通人（上篇）

小A一夜无眠，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能逃出去，可是思来想去，都发现这办法几乎不可能，要不然小B也不会被关十年。

当这个世界对你露出微笑时，你所做的一切就都是错误的，你越想证明一件事，你的错误就越来越大。

这是一个怪圈，小A躺在床上，看着打坐熟睡的小B，心里一阵绝望。

第二天一早，几个保安把小B牢牢按住，一个小护士往他的嘴里灌一些药水，小B拼命挣扎，可是毫无用处。

小A看在眼里，轮到自己时，索性不反抗，为了做一个“乖病人”，还顺从的把嘴张开，把药吞下，还顺口问了下护士，小B得的是什么病？

护士冷冷地说“精神病，可能是精神分裂，要不就是妄想症，他情况比较严重，在这快十年了都不见好。”

“你胡说！”隔壁的小B扑到铁栏杆上，吵道“老子是正常的，你才有病，快放我走！”

“哦？是吗，那你说说怎么个正常法？”护士冷笑着。

“老子在未来什么病都没有！你们抓的是我的过去身！老子上个厕所，刚在时间河流洗洗手，就被你们抓到这儿，人渣！”

护士又笑“好好好，你要听话，病好了就让你回未来。”

“老子没病！”

随着一声关门声，护士和保安走出铁门，从那以后，小A再也没有理会过小B。

（四）

一个月后。

小A因为配合护士，再加上没有攻击倾向，被允许在大院里走动。

小A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是个正常人，仍然无时无刻想着怎么逃出去。

想过各种办法，也想过越狱，但看到高高的围墙和铁丝网，觉得希望渺茫。

有一天上午，小A坐在院子里发呆，万念俱灰，想起一个月前被抓进来时，那几位医生看待病人神秘的微笑，越发觉得讽刺。

天空阴沉，下起了暴雨，天上电闪雷鸣。突然，一道亮光照亮了他的脑海，他满身雨水，匆忙跑回房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冒险，却值得一试。

风暴最平静的地方是在风暴的中心，问题的回答往往都在问题的源头。

小A决定假装自己有精神病。

从这一天起，小A变得暴躁了起来，经常独自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深夜发出一阵怪笑声，吓得隔壁的小B胆战心惊。

护士来喂药，他总是趁其不备，在她的身上抓胸、乱摸，小护士除了脸红瞪眼之外，也无可奈何。

伴随的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经常骂人打人，说其他人是魔鬼，被打的最多的是隔壁凑过来说话的小B。

“他有病！人渣！”小B每天都对喂药的护士大吼。

小A仿佛失去了人性，为所欲为地去干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期间，被强制吃的药也越来越多，而病情却似乎不见好转。

小A坚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实体，是死不了的，总有一天，他会强势归来，让伤害他的人全部死去。

而在治疗时，小A总是坚定地指出“我没有病！”这样的话，在医生的含笑摇头中，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任凭小A怎么争辩，这个世界都认为他是有病的。

而小A也如愿以偿，成为了精神病院的头号病人。

（五）

两个月后。

小A的第一个目标达成，即让所有的人认为自己“有病。”接下来，就是要让所有的人认为自己“没病。”

在几位学术权威的摇头中，小A享受了精神病院最好的治疗手段，和最好的药物。

每天深夜，小A都拼命的锻炼身体，强健体魄，以此来抵消那些药物的影响，因为他清醒的知道，也每天暗示自己，自己没有病，只不过是在“装病。”

在之后的治疗中，他渐渐安静了下来，并时不时地主动问询医生，自己的病进展情况。

医生也乐的他这样，因为这个头号暴力倾向患者终于肯接受治疗了。

“他们想的倒挺好。”小A内心很不屑，“我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每想到这些，小A总是冷不防的给医生一个耳光。

医生也只能无奈，黑着脸走开，没办法，人家是精神病人嘛。

就这样继续治疗，随着时间推移，小A的“病症”也一天天的好转，医生很高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做一个鉴定和评估，而小A也把以往的自己隐藏了起来，看的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一年后，小A各种方面都和正常人无异了。

以前喂药的小护士也常找他聊天，谈起以前被袭胸时，小护士羞红了脸，小A总是哈哈大笑，在护士幽怨的眼神中，说自己其实是故意的。

“没办法啊，当初你们认为我是个疯子，我也只能是个疯子，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们终于认为我是正常人了。”

小A和护士互生情愫。

面对喜欢的人，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在一次会议中，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权威一致认定，小A可以出院了。

就这样，小A终于出来了，而这时距他当初被抓进去，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六）

小A讲述完这些时，天已经黑了。

我听的入神，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

良久我才反应过来，一抬头，发现小A的眼睛紧盯着我。

我慌忙遮掩道“你出来就好，那你以后打算干些什么？”

“嘿嘿嘿。”小A蜷缩在椅子上，就像一个恶鬼。

“老子早就说过，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老子要一把火，烧了那医院！那些……人渣！”

“神经病啊。”我低声骂了一声，汗毛倒竖，慌忙起身逃走，身后仿佛还有那恶毒的冷笑。

“嘿嘿嘿，嘿嘿。”

（七）

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我刷着网页，心里想的却是一周前小A的事，突然，一个新闻进入我的视野：《昨夜我市精神病院失火，人全部死亡。》

我想起了小A，拨打了他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

放下手机，我想了很久，良心和正义在我的心里交织，我想，哪怕和小A关系很好，我也要为了正义和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我决定报警。

而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A。

想起小A说的话，或许，他真的是虚幻的，而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那个属于他的世界了吧。

                          未完待续……

作者说：本文纯属脑洞，来源于知乎上的一个问题。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