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赎的雪——为荆、高而写

作者: 葛生_yongan | 来源:发表于2018-12-31 12:45 被阅读0次

    他走过很远很远的路,没有女子为他纳鞋浆衣,只有风霜一年又一年染他长鬓修眉。

    故国与故乡早遥远似童稚时的一场雪,浮沉的时代与命运有着一切离奇的际遇,独独亏欠了归程一说。他是将流浪当做了生存的人。

    所以我想起他心酸得比想起最爱的人还要重。

    我在时光斑驳的叙述中听闻有关他的只言片语,他曾有过的徒劳无功,他曾受过的冷眼轻蔑,他无人理解的狼狈奔走……要经历多少才锻炼得一副可热可硬的心肠? 我想,那么爱击剑和读书的他是否将文字当做了温热的汤药,是否将剑锋打磨成了一身铮铮傲骨?我坚信,作为武士的他温柔不逊作为琴师的挚友,恰如他那作为琴师的挚友刚烈亦不输作为剑客的他。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最爱的那个人。他们一个为侠而亡,一个命酬知己。除却他们相伴偕老,唯有这样的牺牲,我觉得值。只是,越值越伤。

    我总是一遍遍不可理喻地想象关于他们的初相逢。冰冻三尺的寒冬,还是暖风熏人的春夏?最平静无澜的日子,最不可思议的人,最云淡风轻的眼,最醉入肺腑的酒。平凡地如任何陌生人的相识一般,又刻骨铭心得胜过一切一见钟情的传说。

    他们哭过的,那时候没有必须要赴死的任务,没有国破家亡的苦难,没有生离死别的憾恨,但是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声痛哭。反是当一切来临之时,他们长歌当哭,从容而绝决。不可理喻么?正如我一样啊,不经意想起了就如心口镶紧的玉碎了一般,从不奢侈从而显得冷漠的泪水也泛滥得仿佛自己天生就是这么脆弱的,所谓的泪点其实也是软肋吧,是的,他们就是我的软肋,一碰就戳心。可是,我不为那易水一别而哭,不为那咸阳宫中的血溅命丧而哭,因为他们从不向命运与强权妥协分毫,这份骄傲必得捍卫始终。

    他在这座城中也不曾久留,但为数不多的岁月里,我愿有一个女子曾为他洗手作羹汤,哪怕最终他负了她。爱情也好,情欲也罢,都无所谓的,因为没有任何他事他物可以插足,插足他的剑,插足他与他的情。但是,如果在被打击到裂缝的人生里,能有一份不计较的温柔漏过罅隙而来,稍稍温暖燕城太过寒冷的日子,这样对他来说也是微薄的一种幸运吧。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在他死后有人记得他如何地笑过,他的胸膛也曾温热过的,他是一个有血性的平凡的汉子,将这样平凡人家的幸福装入一个陌路人的记忆中,是作为英雄以外的他存在过的证明,不稀罕,但珍贵。

    雪落无声,寂寥无人

    后来的一切不忍思量。就当是下了一场雪吧,轻轻地,将一切的一切都覆盖住了,雪融后,人世已翻天覆地。

    他走了,他也走了。只留一场在阳光下渐渐消融的雪,晶莹如谁的心意,纯净得不染尘埃。

    后来,一场又一场的雪,他们始终都不曾回来,只有谁写在雪上的名字又消融了,没有轮回的劫,所以无从救赎。

    其实,也无需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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