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

                              年华

                                                    萧何参上

    我想凡是在高中除了自己在考试复习之外有其他记忆的人，应该都会在特定的气氛之下想起一段难忘的岁月，那是抽丝剥茧而且细水长流的。一下子想不起太多，偶尔伤悲，偶尔欢乐。

    高考那天，我不敢想明天之后会怎么样，笔在手里，运作起来飞速的写着行书，作文写的是对未来担忧的故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怎样的姿势在单调的背景里答题思考，我那时候喜欢一个女孩，我脑袋混乱但仍然控制着自己好好答题，她的每句话时时闪现在脑海里，包括昨天晚上她生气扬长而去的背影，一切好像又发生了一遍。高考以后我找了份工作，闲暇时间就泡在最近的书店里，生活逐渐充实起来，和她偶尔才有联系，直到慢慢的没有联系。之后我考进一所和她不同地区的大学，想起以前自己的信誓旦旦，瞬间觉得没了走下去的方向。满是伤痕的记忆和感情，我突然觉得那么疲惫，仿佛要抓不住她，自己也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热情。

    我的确不懂那些东西，有人和你说那样做不对，却没几个人告诉你到底该怎样做，最后对自己失望，对未来战战兢兢。

                                                          9.19

    我终于明白初中那时候课本上“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到底是怎样的现实状况。我抱着行李，现在大学门口看着各种各样的面孔，拥挤的迈不开步子，觉得陌生而充满紧张。几个擦肩而过，嗅到淡淡的胭脂香，唔，说不定大学会蛮好的呢？我陷在一片群楼人海里，直接失去了最基本的方向感，我小心的看着各种标识牌，转头看见爸妈扛着我的另一部分的行李小步的跟着我，我知道，他们的犹豫和紧张才不知深浅。这么多年的辛苦，尽情的猜测与刻画，都表达不出，这些行李接过手那么沉重，匆忙的我现在都忘记是怎么道别的……从模仿他们到无奈他们，从崇拜他们到厌烦他们，这一路太长也太百感交集了。

    舍友都很奇葩，混在一起很开心。紧接着就军训了，领军训服的时候我们院几百号人跟在别的院的人后面，我站在中间，衣服擦着衣服，焦急的等待着队列的蠕动，实在是有种浪费生命打了水漂的感觉，一上午花了三个多小时排队，做足了三个多小时的蠢蠢欲动。轮到自己的时候，兴奋的依次接过军鞋、马扎、腰带、臂章，然而穿了几天才发现这身衣服的质量实在有的吐槽，闹了不少的笑话，比如某人下蹲时裤子的某个部位的开裂……

    我们每天早晨都会站军姿，直到小腿酸痛难以活动，教官会要求我们原地踏步，来缓解症状。眼睛被太阳耀的难以睁开，一股汗水的细流缓缓划过我们的后背和胸腔，直接忘记了世间的一切，看着彼此沉重的表情，好像刚刚经历过一次大彻大悟一样，那一动不动又不酷似发呆的眼神和姿势，之后在照片上看起来很是好笑，却又单纯简单。这里“好学生”好多，开始我严格要求自己，渐渐地就毅力不支，还是做自己吧，可是我总是被排长作为重点看护对象，直到后来他直接喊出我的坐标。生活就是这样偶然偷袭我一下，让我开怀大笑，却措手不及，境况恶化。我忽然想起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她此刻是不是也在为了这次军训而叫苦不迭，那我祝福她开心吧。我站军姿的时候就会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不知道大人们所说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神秘，值得用甚至二十年去找一份好的工作，然后拿到稳定的薪水，孝敬父母，平凡的过完这一生……

  我想与想象中的自己进行一次丝丝入扣的融合，尝试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让自己的呼吸不那么总是平稳均匀。

    站的姿势里，没意识到时间，虽意识到酸楚，却没发现幸福微微侧过脸的样子。最后我们去西校军训汇演演练，六点就集合，连续几千米的跋涉，我们对这段岁月的仇恨直接升了一级。一上午的曝晒，到了午饭时间，因为东西校距离太远，我们排长决定在操场的主席台上睡午觉，省去我们走路的时间，可中午的酷热，让我不得已赞叹了起来。没有关系，因为太疲乏，我们一躺，美美的睡了一觉。可是阳光一直爬到了我的上身，我感到一阵燥热，缓缓睁开惺忪的眼，上上一个台阶挪了挪，视野清晰的时候，我看见了这个干净明亮的世界，湛蓝的天和低低的云，无论种种，都很有温度。我侧过身突然看见排长倚靠在扶手栏杆上，蜷着身子抱着双腿，阳光也爬到了他的身上，一下子照耀了他的全身，他的脑袋突然动了动，也起身往上面挪了挪。这么多天来，他对我的特殊照顾让我压力山大，经典的口语和指令也是记忆犹新，像一位黑执事，我突然对他敬重起来。我希望受到约束，从而磨练自己心如止水，然而我却总是去反抗，哈哈……

    我坐在那里，身边同学还在用各种各样的表情保护自己的美梦。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听见我微微的呼吸声，无聊的看看云彩飘过天空，看阳光飘过帽檐，想起午饭吃的鸡腿，也没有让自己振奋起来，活像生无所恋要放弃一切的样子。

    下午我们接着演练，大家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下子蔓延开来，瞬间感染了其他人，教官说了几句的励志的话，允许我们去喝口水，喝几口水，是复活的必要啊。晕眩中，看见教官和排长为同学一个一个整理着装，有一阵温暖的涡流回旋在我们中间，有温度却不像灼烧大地的力量。

      是的，总会有那么几个人身负让我们痛苦的任务，他们乐此不疲，却不会自己去找一个清凉的地方藏匿，而是与你共同抵挡这辛苦的风浪，让你不那么孤独。

      迈入崭新的征程，我却倒霉的想大哭一场，可是生活中总是会出现一群调侃你到让你忘记所有狗血的的瞬间的人，遇见，我幸。我知道，倒霉和生活眼前的狗血还会来之不可拒绝，遇见与自己一拍即合的人却不会说来就来，我前脚走出宿舍，后一脚还看见舍长放纵情绪，声色并貌的狂吼一首老歌，浩东裸着身子戴着耳机，那几个忙着开黑……一个安和的宿舍给我的安全感好像我身处在一棵老榕树下乘凉那样，无忧虑无惊奇，逐渐明白一个人的快乐难以保持，要好好努力，既然喜欢的人愿意自己大吃特吃，就要祈祷她怎样吃身体都不会随意变形，哈哈。

      “大家加把劲，最后一遍了。”教官嘱咐，大家响亮的答应，戴上黑色手套，声色怪异的清了清嗓子，我们按照程序紧张但没有有失条理的跑步进入会场中央，散开，开打。下场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发挥不错，等到先进连队证书发到了连助手上，大家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可我知道，要结束了。我看着人来人往，正前方的同学拿着先进个人的证书，我托着腮看着国防生排长先后来慰问他，只是听说他的老爸很牛，突然有种拼爹的感觉，我想起报数时他那细声软气的一声“七”以及种种，竟然由衷的羡慕起来，一张小小的证书我也觉得超级牛逼，我变矫情了……之后突然被通知要道别教官，登时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掌声，我微笑的挥着手，目送他渐行渐远，只是觉得他和我感觉到的辛苦没有太大的关系，谢谢他这短短半个月的出现，让我不再蜷在遗憾里，试着看看周围一些熟以为常的东西，太多的人和实物我见过却没有发现。

    我们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东校，顺道来了排长的飞机，那不能仅仅用爽字来形容，有同学送他几个笔记本，他目光好像有着瞬闪橙光，招了招手，“都回去吧啊，回去吧”我们喔喔的答应着，挥手告别……每次道别，我们大都其实很想去好好的表达自己心里的曲折和抱怨，因为太多的眼睛看见，我们才一个转身留下一段若干年后能清楚记起的回忆。无数个转身，太多的相遇，我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去表达我想说的？我不知道啊。

      我好好的洗了个澡，睡了个美觉，听见宿舍楼里砰砰的声音才抖抖身子，坐起来看见舍友也都大梦初醒的样子。手机振动了一下，我解锁完看见手机屏幕上“关于重新划分宿舍的调整方案”，“妈的”我起头骂街了，我们当天晚上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大餐，因为食堂便宜，所以在食堂吃的，哈哈。

      黑夜飘落下来，这里温差比较大，我加了件外套。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呆呆看黑黢黢的夜空，星与星距离那么遥远，微光一闪一闪，在我这里却那么失落。凉凉的海风拂乱我额头前面的长发，我能清楚看见头发飘动的样子，我把头发往上推了推，不知道这几天为什么这么糟糕，今天刚买的吉他质量还出了点问题……

    远处，这座繁华的城市灯火绚丽，布局零散，仿佛在呼唤着远古古城城牒荡起的回声，婉转轻盈。世界很大，这里却足够我点开水面，努力几年直到让自己的身影挡下他们身后的无限黑暗。艰苦的生活是苦乐掺杂的雀巢咖啡，安稳与冒险都各有各的千秋，虽然感觉上的确是在咸涩翻涌里，堵的心口发慌，过些时间，某个突然还是能察觉到一瞬间的畅快，吐纳间，解开或丢弃以前所有隐隐作痛的症结。

    我知道，眼前氤氲的黑暗里面，埋藏的可能是死气沉沉的高楼，也有可能是城市里昏黄色的一片海。一位师傅正在赶来为我修理吉他的路上，我知道珍惜趁年华，因为未来用手语用口语都能表达出无限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