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

杀年猪，是四川人迎新年的重头大戏。在四川，常常以过年杀不杀年猪，年猪的大小和肥瘦来判定一个家庭幸福与否的标准。要是谁家杀了一头大肥猪，定会口口相传，听者无不眼羡不已。

五六点钟，天还没亮，母亲的准备工作就开始了。她先清洗灶台上的那口大锅。四川农家的灶台上一般有两口锅， 一口是用来煮饭炒菜，另一口更大的则用来煮猪食。

母亲掺上满满一锅水，开始加火烧。一边坐在灶台前添加柴火。柴火一般是平常拾得的木板和枯树枝，还有被晒得干燥的包谷心心。

母亲在灶房烧水，父亲则把他的水上漂木板洗得干干净净。

邻居也过来帮忙，只见几个壮汉齐力按着一头猪。屠夫手持利刀，左手紧紧扳住猪嘴，对准猪的喉咙狠狠一捅，白刀进红刀出，抽出的红刀往地下一扔，血就飞溅出来了。等你回过神来，猪只哼了一两声，便断了气。

这时，刚刚还活鲜鲜的肥猪乖乖地躺在大凳子上，地上一大摊血。脚盆里的血旺鲜红还冒着泡。猪血此刻闪着诱人的光，因为一会会有五六桌亲朋好友会过来一起吃血旺汤。

屠夫一会功夫，就将猪身上的毛刮得干干净净。然后又用钩子一勾，挂在楼梯上了。真是熟能生巧，屠夫给猪开膛破肚，掏出内脏，砍断颈椎骨，割下猪头，然后按照主家的需求切成一块块……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一会，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过来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称赞着这只猪肥，那块肉好。有忍不住的，还是买了三五斤回家吃去。

座蹲肉、猪肝、猪腰子、猪血必定是大家分享的。一拨人在围观着这头猪的打整，另一拨人已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在四川，厨房不再是女人的主战场，男人个个都是美食家。

男人们围裙一穿，青海椒炒起，大蒜苗放起，三下五除二，几桌菜就轻轻松松上桌。忙完后，烧酒喝起，牛皮吹起，又是一堂堂正正的纯爷们。

这一顿，呼朋唤友，摆上五六桌，敞开肚皮吃，放开胆量喝，极为过瘾。酒醉饭饱后，齐心协力将桌子一收，厨房清理得干干净净，摆上几副扑克牌，原班人马，又开干了。

父亲坐在大厅，看着案板上肥油的肉块，还有那热乎的内脏，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