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年一度的首场盛典,春姑娘非常重视,年初就给各路人马布置下了任务,要求立春一过便开始布置会场。
立春刚过,惊蛰一到,江河销冻,万物复苏。各路人马便陆续开始了盛典前的准备,有的才刚刚计划,有的却已早早地走在去会场的路上了。
迎春花应是最心急的,大概是春姑娘任命的先锋官或是侦察兵吧。
你看,大队人马还才刚刚出动,而它早已走到了山坡下,小溪边,田野中,一路急急地赶着,左探右寻,应是在为盛典寻找合适的舞台吧,待找到一块地,便留下几株,为了给后面的队伍留下醒目的路标,它不待叶子抽出,就先在枝上系上几朵嫩黄色的小花,一条条地斜挂着,远远看去,一眼便会发现。
于是,当大队人马路过的时候,小草留下来了一片,柳树桃树梨树各留下了几株,蜜蜂燕子也留下来三五只,不久这里便成了盛典的一个分会场的舞台工地。
不管这些舞台工地多么偏僻,以前多么冷清,一旦成为了分会场的选址,这里从此便会热闹起来。
小草最为调皮,一旦离开了队伍,便没了束缚,到处撒欢,打几个滚,遛几趟弯,处处便是它的影子。"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山石下,泥缝里,平地上,河坡边,一片一片的浅绿,纵横交漫,润着你的眼。
看到小草的欢快,柳树姑娘也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春装,开始站在水边梳洗着长长的辫子,为她的《春之舞》做着准备。
桃树梨树也不甘落后,一边远远地看柳姑娘梳妆打扮,一边暗自努力,尽力地吐着花苞。
偌大的会场工地上,你追我赶,一片欢腾,一片热闹。
可时间一长,会场中各自干活的"工匠们"难免开始有点懈怠,学会了偷懒,布置盛典的进度明显慢了下来。
这不,当你走在草地上,小草仍是细细疏疏的一片,一如一周前的"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样子,一点也不见长。路过道边,树枝上的嫩芽仍把春意含在苞里,就这么细细地酿着,慢慢地品着,就是不肯吐出这春的味道。
好急人哦!于是人们开始抱怨这盛宴的进度,埋怨起这春的脚步,屋檐下早来的几只燕子听到了,赶忙放下手头搭窝的活计,给春姑娘汇报去了。
春姑娘听了汇报,甚是可恼,急急地派了管家风婆和雨公夫妇连夜从北方赶来,狠狠地惩罚了这些懈怠的家伙。
一夜过后,微风挟着丝丝的寒意和细细的春雨,飘荡在盛典舞台的上空,又是一场倒春寒。人们翻了翻日历,哦,原来清明还没到呢,日子还早着呢。
受了一次惩罚的"工匠们"老实了许多,太阳一出来,便早早地出了工忙了起来,会场布置的进度明显加快,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热闹样子。
用不了几日,世界便换了个模样。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高洁的玉兰……,一株株,一丛丛,一簇簇,从林间的春色中溢出来,从院墙边笑声中探出来,从山边的微风中飘出来,带着润湿的春意,带着满心的欢喜。
抬头看去,道旁那一排排笔直站立的松树,你们是这盛典工程的监理吗?为什么总是这么严肃?
你看,满眼的会场工地是多么热闹呀,它们正干得热火朝天,春意正一点点盎然起来了,松树们好像被说得不好意思,憨憨地红着脸,一阵风刮过,发出了哗啦啦的笑声。
这笑声传到会场的工地上,在这帮小草小花的起哄下,河边的柳姑娘们受到了感染,情绪高涨了起来,穿起了淡绿的纱裙为《春之舞》开始作舞前准备,于是河伯支起了钢琴,杜鹃鸟清了清喉咙,老槐树套上藏青色的燕尾服,拿出了藏了一冬的指挥棒,在这新春里还甚是简陋的工地上开始了今春的第一场慰问演出。
一切生命和希望都在这盛典的期盼中生长着。
夜里突然响了一阵春雷,轰隆隆,甚是壮观。这应是今春的盛典开始的礼炮吧。大人们听了,告诉孩子说,明天我们踏春去,参加春的盛典,好不好?
于是,天一亮,草地上,山坡旁,小河边全是出门观看盛典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带着轻松愉快与欢笑。
只要有节目可看,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们。一到了野外,暖暖的春风一吹,孩子们便换上了轻装,张开了双臂,拽着五颜六色的风筝,向春姑娘来的方向跑去。
大人们一路走着,一路点评着这盛典的会场布置。到处是恰到好处的设计,到处是温暖人心的想法,这绿多一点便太浓烈,少一点便觉无趣,这红多一点便太艳丽,少一点便太素淡。
春姑娘俺然是一个检阅盛典的皇后,穿着华丽的盛装乘着花车从南方一路视察过来,路过那里,那里就一片欢腾,路边的花蕾,也应声怒放。
春姑娘的花车渐行渐远,布置了几个月的春之盛典,在青山绿水中拉开了序幕,在姹紫嫣红中渐入佳境。
一切正真正进入了新的开始,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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