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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装进包里
——写给天堂的母亲
文/寡瓜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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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坐一会儿，就走
整个下午
再一次让我
坐成你坟前一株
狗尾草的姿式
任山坡的风
从低弯的头前颤动
或者轻吟
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
尽管他人的天空
骄阳如火肆意掠过
还热着的纸灰
烘不干如水的目光
打湿了疼痛
随满陵荒草静静蔓延
在终于起身时
我看到那条
几十年走近的乡路
突然加长伸向了遥远
家，开始变得模糊
谁化身为过客
消隐在暮色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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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过
五月的暴雨
渐渐从你的眼底
凝聚为默默的河流
浮云低下来，阳光
揉碎在冷冷的镜子里
时间是一把刀子
已雕刻出树的模样
然后果儿成形
红过的花瓣掉下来
犹如一粒粒叹息
在水面漫延成
一圈圈曾经的身影
叶子也会变红
堤岸只伸向远方
透过这个夏天
总听到湿湿的鱼儿
溯流而上的脚步声
其实此刻
我突然低下头
从那间熟悉的药店外
正逃一般地，匆匆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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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把自己装进包里
看到只这背包
突然搁浅在屋角
牵挂开始蒙尘，以及
曾装过的包子花卷
一些熟悉的药名
竟比人还疼痛
以及放旧的车子
载不动如水的记忆
以及一层层时光
越来越推远了归程
不管是阳光割断夜晚
或是黑夜藏起太阳
心里空的时候
总把往事装进去
担心再不能掏出来
太孤独时也不敢想你
可这扎不紧的包儿
突然又张大嘴巴
只一口便吞下了
整个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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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家的颜色
当我跨进门口
要习惯性地喊你时
目光漂白了四壁
几副半剥落的对联
浅蓝浅蓝地
刺痛了我的眼睛
低处的昏暗之上
阳光切去了半边天空
花儿自开自落
一株新生的野草
正准备跑遍整个院子
有失血的菜苗向我伸来
却读不懂心里真正的寂寞
在老家的每一个角落
默默对自己说了很多话
当我悄悄离开时
你又一次送出门来
叮嘱我路上慢点
到了打个电话
然后仍拄着拐杖
久立在如漆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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