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众人是从崇礼门进入这个巨大的城市的,这里归京东路应天府所管,年刚刚过去,大多数人们还沉浸在愉快的休闲中,仿佛新的一年,劳作和忙碌的生活,与他们还没有干系。
应天书院已经升格为南京国子监,牛二他们在这附近找到了一家客栈:田家客栈,就是这么一个普通而又简单的名字,客栈留宿的客人,大多是过年没有回家的贡生。“大隐隐于市”这句话牛二他们还是听过的,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各色人等复杂,只要不暴露行藏,他们和普通的行商也没有什么区别。鹿邑县和颍州府的那些刀光剑影,仿佛离他们已经很远了。牛二本身就是个城市破落户,对于在城市里生活,早就有了经验,风傲雪和吴奇隆也收起了彪悍的气息,
客栈的主人田老倌儿向他们推荐了张弓酒,这是本地的名酿,酒色纯净,入口甘甜,几案上除了羊肉、白鸡外还有几盘富有特色的酱菜。一路风尘,到此刻牛二他们才算有了一些舒适的感觉。走了李小璐,多了锦豹子——杨林和八臂龙王风傲雪,大家饮酒谈笑,言语一点也不陌生。风灵儿看起来非常快乐,频频端起梅子酒要和牛二碰杯,风傲雪也不拦着,只是微笑的看着这群年轻人热闹。
风傲雪自斟自饮,脑子里却在想着师傅扶摇子的话:“牛二此人本命是天煞孤星,离他越近,血光越重,你女儿与他有一番纠缠,你不必阻拦,否则必有厄运缠身。”师傅的话他没有跟风铃子说过,只是想着陪着女儿一起度过,看看危难之时,自己能不能帮上忙?风傲雪夹起一块酱瓜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离他们不远有一位书生和两个商贾在饮酒谈话,“听说了吗?江湖豪杰三天王风岛主和一群悍匪混在了一块,在淮南东路把集庆军给打得落花流水。”风傲雪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小客栈,居然都能听到关于自己的消息。
“听说?你听水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道来。”那书生也是个八卦性子。
说话的胖商贾快活地“吱”地一声抿了一口酒,眉飞色舞接着道:“这件事还是和江淮的女匪李小璐有关。”
“女匪?李小璐?”另一个瘦商贾也来了兴趣。
“嗯,对啊!就是她,这女匪李小璐平常声名不响,行走江湖非常低调,可你们知道吗?她其实是一个江湖上的掮客。”胖商贾故弄玄虚。
“来、来,满上、李兄。”瘦商贾显然是知道胖商贾的脾性的。
胖商贾满意地一撇继续到:“这李小璐其实早就和江湖上的许多山寨和坐地的豪强有勾结,这一次她在颍州府勾结巨匪翻案被官府抓住了首尾,颍州府和亳州的捕快们一路追踪,到了鹿邑县,想抓住她的同伙,不料引出来这八臂龙王风傲雪,原来,这风傲雪就是她后面最大的黑靠山!”胖商贾一口气说完,又我“吱”地抿了一口。然后志得意满地看着听故事的两位。果然,那两位两眼冒光,十分感兴趣。接下来,就是细细分说的时候了,风傲雪心中苦笑,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情,于是和牛二等人打了一个招呼,先回客房休息去了。
牛二等人酒酣耳热,多日的清苦一朝发散,谁也没有在意风傲雪的离去。停酒换杯重开宴,牛二等人一直热闹到了亥时才各自安歇。
第二日一早,大家按照头天说的,各自去寻各自的兴趣所在,吴奇隆伤势还没好,就不想动,风傲雪却说,这南京城里有家药馆,传承千年,非要拉着他去疗伤。牛二想去买些衣物,他的衣袍已经看不下去了。风铃儿非要跟着,说是给他参详一二。只余锦豹子——杨林一个人,想跟着牛二一起去买衣袍吧,看见风铃儿那要杀人的眼神,只好退却了,又没有什么癖好,和吴奇隆他们也不是太熟,再说自己也不想去医馆寻晦气,只好一个人去街上溜达。
杨林溜达到了码头附近,南京城里地富物丰,和河道运输离不开关系,这沱河发源于梁园的黄河故道,经虞城、夏邑,过白洋沟与浍河连接后汇入淮河,大名府段长约三百里。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千帆过尽,人嘶马吼这些景象通通没有,毕竟是冬天的过年期间,冷冷清清的码头上寥寥地停了几艘棚船,杨林也不认识什么船型,反正是带棚子的小船他就叫棚船,杨林来这里是想看看能不能找打鱼的,买几尾鱼中午回去让店家加工。
正在寻找期间,后面有一人向他喊道:“杨林哥哥,杨林大哥,锦豹子~”杨林回头一瞧,原来是熟人,原皇藏峪打虎寨前锋将,人称多臂猿猴的候八,当日官军攻击寨子的时候,大家是大难来时各自飞了,不料今日在此有碰到了。
这候八见了杨林分外激动,一个虎扑上来抱住了杨林,用力摇晃着。“好哥哥,你去哪里了,真实想煞我了。”杨林也有些激动,毕竟当初在山寨,和他真正要好的只有寥寥几个,除了大寨主打虎将李忠外,这候八也确实算的上是个少有的朋友。
“候兄弟,你怎么在此?”杨林也同样关心地问到。
“走、走、我们寻一个坐处,慢慢细述。”候八拉着杨林就走。两人很快找了个小食档,要了个桌子,分头落座。先互相敬酒三杯后,才细说分别。
杨林得知:原来这候八当日在官军攻寨不久,就看出来这次官军是发了狠,再加上有官军暗线在内部煽风点火,很快寨子就破了,他和大寨主打虎将——李忠一起,虚虚迎敌片刻,就招呼着大家分头突围去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杨林和他们分开跑的。这候八却没有和李忠分开,两人也算是个积年的老匪,道路又十分地熟悉,穿山越岭,健步如飞,很快就摆脱了官军的追捕,李忠跑江湖是个高手,他提议到南京一带蛰伏一段时间,于是,这才来到了大名府。
到了南京城里后,李忠巧遇到一个以前的好友,戴胜。这戴胜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是个日行千里的独行大盗,据戴胜说,他有个本家兄弟正是梁山好汉戴宗,江湖人称飞毛腿。这戴胜这次来大名府就是为戴宗办事的,他还竭力相邀,要李忠和候八两人入了梁山,并且把梁山吹的是花团锦簇,不过近二年,梁山贼寇在江湖上确实也做下了不少的大案子,不少江湖上成名的好汉既不敢得罪他们,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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