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开篇用了别样的笔法不紧不慢的讲述了这么一段关于香港的故事,正如在《烬余路》张爱玲曾写道:“我与香港之间已经隔了相当的距离了——几千里路,两年,新的事,新的人。战时香港所见所闻,唯其因为它对于我有切身的、剧烈的影响,当时我是无从说起的。现在呢,定下心来了,至少提到的时候不至于语无伦次。然而香港之战予我的印象几乎完全限于一些不相干的事。”
这个故事由远及近,像回声一样,说不尽香港战前的苍凉。
葛薇龙本是一个自立的女子,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不能继续求学的困境,自己去寻求帮助,她口齿伶俐,脑子活泛,当姑妈抱怨葛薇龙的父亲当初对姑妈的教训而表现出不愿意支付她学费的时候,葛薇龙可以扭转话锋,薇龙陪笑道“姑妈忘不了,我也忘不了。爸爸当初早了口舌上的罪过,姑妈得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姑妈把我教育成人了,我就是您的孩子,以后,慢慢地报答您”。这段话说的梁太太心花怒放,很愿意来供她上学,不光是为了有个说话的人,就这灵光的小嘴巴让梁太太都觉得她值得被投资,日后真可以得到回报的。梁太太是什么人,看过作品都知道,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和途径的,年轻时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与家里决裂进而嫁给梁家做四姨太,这是在古代大家族中绝对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所以才有葛薇龙的父亲与姑妈不交往的事儿。然而葛薇龙不介意啊,单纯的只是为了上学。但谁曾想,她这一如侯门深似海。正如在文章中的景象描写“当她第一次踏入姑母的华艳的豪宅,就深深被“依稀还见的那黄地红边的窗棂,绿玻璃窗里映着海色那巍巍的白房子盖着绿色的琉璃瓦”所震惊,她内心只觉得很有点像古代的皇陵。”这样的景象似乎预示这葛薇龙就是走进姑妈制作的一座骄奢的陵墓,永远没有回头路,薇龙自己回不去,姑妈也不允许她回去。
不幸地,她又忍不住爱上了一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乔琪,还一心想着“要离开这儿,只能找一个阔人,嫁了她。”正如张爱玲笔下的许多女子,把嫁个有钱的阔佬,作为女人生命中必完成的一项光荣“职业”。
然而葛薇龙这个结婚的职业做的比其他女子更为辛苦,她不是帮姑妈梁太太弄人就是在帮乔琪弄钱,然而她永远不知道姑妈和乔琪在结婚前的那段对话:乔琪对于这一头亲事还有几分犹疑,梁太太劝他道:“我看你将就一点罢!你要娶一个阔小姐,你的眼界又高,差一些的门户,你又看不上眼。真是几千万家财的人家出身的女孩子,骄纵惯了的,哪里会像薇龙这么好说话?处处地方你不免受了拘束。你要钱的目的原是玩,玩得不痛快,要钱做什么?当然,过了七八年,薇龙的收入想必大为减色。等她不能挣钱养家了,你尽可以离婚。在英国的法律上,离婚是相当困难的,唯一的合法的理由是犯奸。你要抓到对方犯奸的证据,那还不容易?”一席话说得乔琪心悦诚服。
车过了湾仔,花炮啪啦啪啦炸裂的爆响渐渐低下去了,街头的红绿灯,一个赶一个,在车前的玻璃里一溜就黯然灭去。汽车驶入一带黑沉沉的街衢。乔琪没有朝她看,就看也看不见,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他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儿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
葛薇龙这一炉香烧完了,她的故事也就完了,但她是不是会延续梁太太的后尘呢,谁也不知道,这种苍凉在那个霜浓月薄的银蓝色的夜里,说不尽,说不尽......
2017.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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