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的前一天许久不联系的小平发来消息问候,问我是否要去观灯,若是要去就见一面。她结婚了,也有了宝宝。5年了,5年没见了。
放下手机我思绪万千,愧疚和遗憾喷涌着填满心房,实在不是滋味。
01.
小云是我的初中同学,她在学校里是“神”一样的存在。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刻苦学习,认真踏实,成绩好,老师喜欢,妥妥的学霸一枚,自然是神一样的人物。更让人称神的是,她坦率直接,直来直去,独来独往,固执己见,做的事、说的话都无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她不善交际,偌大的班级只有我一个比较好的朋友。
小云的身世是极为坎坷的,她出生后因为是个女儿,并且家里养不起就被丢弃了,好在被养父母拾到,抱回家养大。养父母对她很好,亲生的一样。平静的生活终于还是被打破,她的生父母在她10岁那年找来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而生父母要带她回去。她气的大哭,向来有主见的她拒绝回去,她觉得命运不公,她不想认无情无义抛下她的父母。坎坷的身世让她变得沉默寡言,她对我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满是泪花,但她始终忍着,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在别人眼中,她是只会死读书的傻子,是不爱干净的乡下妹子,是执拗不听劝的异类。她做事尤其认真,可以说是认死理,课间操跳兔子舞的时候,大家都是象征性的抬抬脚,她总是认真的把腿抬得老高,每次都踢到屁股,毫无美感,像一只丑小鸭。即使在全校学生的嘲笑、奚落中,她依然坚持自己,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她的种种行为不被理解,在学校的日子就是煎熬。她就像《芳华》里的小萍一样,被众人欺负,误解,不信任,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表面上不在意,她是多么要强的女孩子,每每回到寝室都躲在被子里哭,还不能哭大声,让别人发现。
这样的日子一直艰难的过着,知道初三中考前的三个月,她突然不来学校了,不管她爸妈如何叫她,她就是不去学校,想来是真的怕了吧,厌恶到了极致。班主任和各科老师轮番上阵,家访,电话,都劝她回来,我也是打了好些电话劝她回来,她都拒绝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说过她是个倔强执拗的人。
紧张复习三个月里,她没来学校,去学了厨艺,在外面打工。中考那天她回来了,考试结束,可想而知她没考上重点高中,在县里一个学风极差的中学读书。后来,读了两年高中她又休学了,出去打工,再后来,结婚生子。
初中毕业的同学聚会她来了,化了不成熟的浓妆,让人很反感。大家都用嘲笑不屑的目光看她的时候,她默默走进洗手间洗了脸上的妆容,依然笑吟吟的和大家一起聊天,吃饭。仿佛这三个月她没有缺席,仿佛她的缺席是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我们就此分开,长达5年。
那时的候的我,不知道原来这就是校园暴力。我不知道众人这样的行为会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我后悔当时我明知道众人在背后说她,我却没有制止。我没能劝她回来读书。她是那样单纯善良的人,她的行为不过是个性的体现,她不过是执拗一些罢了,可是我们却生生毁了她一辈子。
02
通了电话,饶了几圈,终于找到她工作的地方。店门口围了好些人,我探头寻找,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她。生孩子过后微微发福的身体上套着粉红色宽松毛衣,浅蓝色牛仔裤,黑灰相间的平底布鞋,半扎的马尾,留下一些碎发,没化妆,脸上还是布满可爱的雀斑,呆呆的像是发愣似的斜斜的倚靠在柜台边。路上设想了无数种见面时她的样子,这样的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走近,叫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急促不知所措。急忙转身搬来凳子,拉我坐下。毕竟5年没见,有些生疏,想问的一大堆问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无法开口。我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她的手里一直捏着一个本子一支笔。我好奇想拿来看看,她爽快的递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到这是平时工作时记笔记用的,她说自己比较笨,很多东西不懂,前辈说了自己就记下来,回去慢慢看。她说现在刚来工作,工资1500,学会的东西多了,就会涨工资。并且她也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想早日学会更多的东西。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认真,刻苦。又聊了许久,大多是她问我有关大学的事情,我漫不经心地讲着,她津津有味的听着,看到她眼里的羡慕,看着那种羡慕和渴望,我的眼角湿了又湿。
没忍住,我终是提起了伤心往事。
“如果当年,你,你没有离开,和我们一起,或许现在你会和我一起,在大学快乐的学习,过你想要的生活,可是。真的太可惜了,你就没有后悔过吗,不恨吗,不委屈吗。”
“往事不提啦,提它干啥。恨,委屈,都已经过去了,执着不放有什么意思呢,况且我现在过得很好啊,执着于过去还不如过好现在,你说呢。生活里哪有一帆风顺,吃苦是福,况且我也不苦。”
“我现在报了成人自考,先拿到一个大专文凭,然后专升本,再去考会计。”
她开心的给我描述她未来的打算,她的眼里闪耀着光芒和希望,我真是自愧不如,她活得如此洒脱,那样的肆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为外物所扰,执着追寻自己的梦想。
下了班,她执意拉我去她家坐坐,看看宝宝。拗不过她,便去了。她的家离上班的地方不远,2公里的样子,怕我难得走,她带我坐的公交。平日里上下班她都和她老公一起,早上一起出门,下班一起回家,说到这些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却打心眼里为她高兴,祝她幸福。
下了公交不远处,她的妈妈(养母)便抱着孩子在路边等着啦!(元宵节,她的娘家人都到婆家来团圆)小家伙开心得直蹬脚,伸手要妈妈的抱抱。
她的家不大也不小,布置很温馨,三室一厅,有个小院,院里有花草,还养了兔子。公公婆婆对她很好,说话轻言细语,帮着做饭,带孩子。一家人和和气气,团团圆圆。
在我离开前,终于还是见了他的老公下班回来,一个帅气踏实的小伙子,他与她说话时也是温柔的满眼爱意,我很放心,这是嫁给爱情的样子。
送我离开的路上,听她讲着她与丈夫的相识相知相守,平淡的小幸福着实让人羡慕。漫天的烟花,五彩的图案,她绯红的脸,我们的欢声笑语都一并淹没在夜色里。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03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我既是台上唱戏的人,也是台下听戏的人。戏要怎么演,喜剧还是悲剧皆由自己定,人生苦短,何不唱一曲喜剧呢。
苦难不仅是天才的垫脚石,也是每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的垫脚石。诚然,不可能每一个热平凡的普通人都会踩着垫脚石站上巨人的肩膀,但终究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珍惜善良。与你与这世界温暖相拥,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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