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箜篌引》
第一次见这首“诗”是在中学语文课本上,出自一篇课文《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梁任公一生追求,改革图强,不知比他老师康先生高到哪里去了。他又是一名优秀的演讲者,用“痴”诠释了痴。
公无渡河中有白发疯人,印象深刻。《论语·为政篇》:“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位“白发狂夫”也许经历许多,却在白发年华“竟渡河”,我猜想他一定“悟得”了什么,成为他人眼中的“狂夫”。
高中的语文老师很有文人风范,当时不以为然,如今觉得这样一位“混迹”现实中的人有着文人情怀着实不易。他常常在课堂上激扬文字,可以说是一位很有思想的老师。
写这篇文章时我在上经济学导论,教授旁征博引,却引不起我的多少兴趣。他给经济学家取名“俗务哲学家”,对学术真有几分追求。之前在网络上看到一篇评论他的文章,“他像一位中国传统文人,博览群书却少著书立说。坚守着‘五十以前不著书’的自我价值。”之前听闻老教授总是有一些执着于个性,如今看来或许如此。
今天是农历九月廿三,还有七日冬至。今天,我父亲的母亲,我的奶奶走了。昨日金庸逝世,某位90后网友感叹“我们也到了失去的年纪”。每一代人都要经历“失去”,见证一个时代的出走,看到自己亲人的离开。我的奶奶七十九岁,不及花甲。前几天耳闻她已意识模糊,也算是放下了眷恋。繁华瘦,怎禁秋。解放前出生,历经世事,多少风雨如故。她走前儿女绕膝,悉心照顾,人说人生圆满,是否不过如此呢?
当我年纪尚小时,总是在寒暑假住在老家,和奶奶一起生活。我看得到城市的喧嚣,也见得着山林的静谧。初中有一次写“诗”,提到“那雨下竹林味道,不是夏的主要。”(初中的稿已经丢弃了,水平过低),怀念的就是几个乡村的夏天。在农村里很无聊,蚊子也多,夜也漆黑。但也有无限的故事,无限的繁星和旅人放不下的归宿。前几年老家对面还有一座小山,听说叫做“乌龟山”,如今也被移除修上了楼盘。后山的松林渐少,晚霞和晨雾不再,人已老去,故居无人居。
奶奶终将远去,我跟她一起的日子太小也太少,这些日子却已深深镌刻到我的心里成为某种标志难以抹去。“痛定思痛”的日子还未到来,在以后某个怀念的日子,希望那个我能想起,她去到的地方是没有痛苦的天堂。
在我的印象中,奶奶是一位“长远”而固执的人。我在某个想念她的文章里说到“不是老人太顽固,而是岁月太沉重。”我们说民国,是一个历史时期。而这样一个人就出生在历史时期,经历一个又一个的激变,她已经厌倦了改变,引用一个可能庸俗的词语,她只希望“岁月静好”。从父辈人的口中也得知了她的青春与痛楚,此处不远多谈。很难想象,历史上的民国大小姐,也曾是她的身份。更难想象在此后的日子里她所遭遇的艰辛。她是历史啊!多想了解多少年前,她作为一名女孩的光荣与梦想。
几岁的时候,我吃枇杷吐了一颗籽在花盆里,后来给她移到了她的田地旁,时过境迁,“今已亭亭如盖矣”。
2018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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