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即使如今而立之年已过,依然记得面对父亲责备时年幼的我常常因为一句重话哭出来。
“哭个屁,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哭?”父亲随即更加不满。于是,我哭得更伤心了。因为他的不满,也因为他的那句话。
很多时候,因为哭被他责备,也被他嫌弃。很多时候,因为他责备而哭,也更容易哭。这像是一个恶性循环。
记得初中毕业时,因为要好的朋友要去到别的地方,从学校回来很是伤心,还没到家门口眼泪就下来了。因为怕被责备,不敢回家,便坐在家门口的石凳上,越想越伤心。抬手用衣袖抹泪的时候,被路过的婶婶看见了,吓得赶紧抬手擦汗,推开家门进去,看见父亲不在家,便安心的回了房间。哪知第二天早上刚出房门,父亲坐在庭院里抽烟。“你给我过来!”他见我出来便喊到。
“……”我怯生生站在他面前不敢吱声。“丢人还没丢够,还坐在家门口哭……不知道丢人啊?”他摁灭烟,抬头对我说。
“……”我低头不语。那一刻我又一次体会到,哭,是一种很丢人的事情。
哭,是一种羞耻,一种罪过,这是很多父母传递给孩子的观念。
2.
二十四岁的林末失恋了。男朋友劈腿的对象是林末的同事。林末和闺密逛街撞见时,男朋友大方承认,并坦言已经不爱林末了。委屈伤心的林末,淡淡说了句“祝你幸福!”潇洒转身。晚上回到家,男朋友情人节送的花还没谢。林末趴在桌上哭了,母亲叫她吃饭也没听见。
“怎么回事?”母亲推开房门,看到伏案哭泣的林末问道。“我失恋——”林末话没说完就哭了。“被人家甩了?”母亲望着林末伤心欲绝的样子补充。“嗯——”林末眼泪汪汪地点头。
“没出息,哭什么哭,丢不丢人?"“你瞅瞅你的样子不甩你甩谁?”母亲责备她。“哇——”这一责备,林末反而更伤心了。“小点声,邻居听见了以为怎么了呢?"面对伤心的林末,母亲首先想的是邻居怎么看。"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林末一直哭,母亲一直重复这句话。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你瞅瞅你,一脸狼狈相,长得不过能看出来是个女的——”面对母亲喋喋不休的“羞辱”,林末怎么也止不住泪水。“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母亲突然冲着林末喊。
“孩子失恋了,就让她痛快哭一会,别叨叨了。”父亲实在看不下去将母亲从林末房间拉出来,替她关上房门。
太多父母都像林末的母亲,“我羞辱你,但是你不准哭”。极少的父母能像林末的父亲,“让她痛快哭一会吧!”
在我们从小受的教育里,仿佛除了因为某个亲近之人的离世而哭泣才是对,除此之外大多数的哭都是不应该的。太多的孩子都被“哭”是件丢人现眼的事情所“催眠”。
3.
那一日在公园,遇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教育三岁的孩子。贪玩的孩子喝了一口酸奶便将吸管抽出来扔掉了。
“不能扔掉吸管?”妈妈在孩子的屁股拍了一下,又拿出一个吸管插上。孩子又一次将吸管抽出来扔掉。母亲一下生气了,在孩子屁股狠狠拍了两下。
“哇——”孩子就这样哭了。“不准哭。”妈妈厉声对孩子说,孩子的哭声反而更大了。
“啪——不准哭。”年轻的妈妈无法让孩子停止哭泣便将孩子一把拽到怀里又在屁股拍了两下,命令道。
太多父母的思路都是,我打你骂你,你不能哭,大多数的孩子也都觉得哭是不应该的。
哭,原本是一种正常的情感表达,可是,千百年来,却被认为是一种罪过。哭,常常是不被允许的。小时候,哭不被允许,长大了,当初的那个孩子会想方设法的压抑。
不管孩子或是成人哭了,得到的“安慰”常常是“怎么了?”“哭啥哭?”“别哭了。”倘若一个成人在街上突然哭了,大多数路人投去的都是“看,多丢人”的眼光。像电视剧《又是吴海英》里那个32岁找一个哭的地方能找到妈妈怀抱里的吴海英真的是很稀有的。
哭,是弱者的表现,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是不对的,甚至是一种罪过。这是大多数曾经是孩子的父母习得和体验到的,他们也这样教给自己的孩子。这多么可悲。
太多人对“哭”这种情感表达没有一个客观的认知,一味的坚持“忍”这种称为“压抑”的情感和情绪处理方式,于是有了太多的沟通问题。
4.
度娘告诉我们,泪水中含有一种溶菌酶,可以杀灭病菌。心理学家研究发现哭可以缓解人的情绪压抑,因为哭泣是一种情感的释放。
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进化生物学家哈森说,哭泣是一项人类高度进化的行为。和语言一样,只有人类才有真正意义上的哭泣。
有的人哭,是想要同情、怜悯和安慰,可是太多的时候是得不到想要的那种安慰怜悯的有的人哭,不过是想给自己的情绪找一个出口。
倘若有一天,某个亲近的朋友或者家人在你面前哭了,哪怕安静的待着听对方哭,也会比“丢不丢人”“有什么好哭的”一类的话更好些。
当单纯的孩子哭了,多是有求无应,作为父母,万不可一边打骂,一边不准孩子哭,哪来这种没天理的道理。
作为成人,想哭了,可以忍一忍,但不可长久的忍着。因为,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要比一直压抑着舒服很多。
只是,哭也需要一种仪式,随随便便的哭,受人指责,反而多一道“伤口”。所以,如果你真的很难过想哭,就找一个“安全岛”那样的地方哭吧,真的不丢人。
365天无戒极限挑战训练营 第3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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