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户洒进我卧室,室内暖融融的。我靠在床上打电话给小李,问她今天的看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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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抱怨那协和医院的医生不咋地。那医生看诊后说她胳膊没毛病,又不痛又不肿的,比他的胳膊还好,说她不是胳膊有毛病,而是脑子有毛病,要去看精神科。还没说上三分钟,就把她打发了。接着她又挂了一个九百块钱的专家号,那专家说的跟前一个专家差不多。挂号费一共花了一千五,还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小李不甘心,说要去别的医院再看看。
我听了觉得很是无语,估计小李是更年期到了,老是疑心自己有病,身上有点不舒服就无限地扩大,于是我禁不住数落她道:“我说你胳膊没毛病吧?你还不信,医生说你也不信,你就是要医生说你胳膊有问题才安心!你这不是没病硬往自己身上安病吗?那你明天还去看病吗?你明天没空我就自己一个人出去玩。”
小李哼哼叽叽的为自己辩解,固执地认为医生不高明,没诊出她的病来。随后她问我知道天安门附近的一个叫XX名的公园吗?宾馆的保洁告诉她那公园有相亲角,她想去相亲。她说她好喜欢北京这座城市,想在这安家。
我说你就是想在北京安家,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呀,接着我问那有相亲角公园的确切名字,她又说不清楚,说是别人告诉她的,她只记得发音,不知道具体的字。
那我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小李接着告诉我她明天有事,约我后天也就是二十五号一起去玩,随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我走到小妹跟前,不解地问她:“协和医院挂号费怎么要几百块那么贵?那个四川妹说她挂两个专家号花了一千五。”
小妹回道:“协和医院一般挂号也就几十块钱,不过要提前预约。医院是统一时间放号的,在那个时间点要抢号,没抢到号,剩下的当然是贵的……那个四川妹看病可真舍得花钱!不打听清楚就胡乱挂号。”
“哦,原来是这样,下次见到她我跟她说说抢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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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号晚我们约好在她住的宇海宾馆门口会面,当我又问公园名,想在网上搜搜,做个攻略时,小李依然说不知道那公园名的字是怎么写的,只是听说的。搞得我哭笑不得,只得随她安排。
可二十五号上午我十点出门时接到她电话,说她打的过来了,问我在哪个方向。我告之了她,随后她把我接上车,在车上她告诉我去的是中山公园。
这天小李没穿灰色大衣,只穿着上次穿的红色短羽绒服,衬得人比较精神。口罩也是她的标配,就跟长在我们的五官上一样。我坐在的士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万一这男司机与小李是一伙的,要对我图谋不轨的话,可就糟了。
车上小李与司机聊得很嗨,从谈话中看出这男的确实是的士司机,她们两人并不认识,我心才放下来,也时不时加入到谈话中。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公园门口,临下车小李用她手机付款时,她手机好卡,老半天付不了,我就用我手机扫码付了款。
下车后小李把的士钱用红包转给我,并告诉我她这苹果手机是女儿用过的老款,用起来卡,回老家去是想着换过手机。我笑道:“确实要换,你那苹果手机还不如我这二千块钱的华为,我手机也用了二年多了,还算好用。”但那红包我并没接收,想着在一起玩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到时再算。
小李告诉我,她来中山公园是来公园的相亲角相亲的,所以一进园内她四处寻找相亲角,据说是在湖边,等找到湖边,向游客打听,才知道今天相亲角不开放,明天才开放。小李事先没打听清楚,扑了个空。只得即来之,则安之,我们俩就慢悠悠地逛起公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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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公园是历史悠久的明清社稷园,园内面积比较大,近二十四万平方米,是座具有纪念性的坛庙园林。可当时的我并不了解,因为临时临刻我才知道目的地是中山公园。到了园内,小李又急急地拉着我四处寻找相亲角,后来相亲的事黄了后,小李又一直和我边逛边聊,我也就没想着搜搜中山公园的概况,有什么主要景点,以至于很遗憾地错过了“普天这下,莫非王土”的五色土坛。但看到园内古树参天,红墙拱门,白玉栏杆琉璃瓦,里面的建筑无不呈现出肃穆典雅的古典气息,知道这座园林跟昨天我所逛的天坛公园一样是座具有丰富文化底蕴的皇家园林了。虽然是深秋,园中的树叶略有些发黄,但树木依然葱葱茏茏,我爱极了湖边的垂柳,是我没见过的高大秀美。小山坡走道两边的奇石,由红、绿、蓝、黄四色构成且绘有彩画的长廊……以及古建筑绿琉璃瓦檐头排列齐整的威严的小狮子和龙无不吸引我们的视线。尤其是那些娇美的花儿,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看,那粉色的大火草,红色的一串红,淡紫色的藿香蓟……都是我以前不曾见过的。还有那层层叠叠碗大一朵的五彩缤纷的菊花,让我们赞叹不已。
小李逛园不拍照,两手插在裤兜里一边游园一边同我侃侃而谈。
小李兴奋地说她好喜欢北京,好喜欢北京的公园,想在北京长住,所以就想着在这边租房子,找工作,找对象。昨天她就是找工作去了,只是面试时对那份工作没看中。
我对此很不以为然,找工作,租房子还靠谱些,十天半个月想找到合适的对象真的是难,何况她还没离婚。当我把这问题抛出来时,刚才还一脸阳光的小李眉头迅速地皱拢在一起,眼神变得忧郁,她声音有些悲凉道:“离婚只是个时间问题,就是财产分割有些麻烦。先试试看找得到啵?找不到就算了。”
接着她眼神空洞而迷茫地望着前方,带着丝悔意,不甘和无奈道:“我老公以前是开九十多万的大奔,后来开一百五十万的路虎。前几年办了几份保险,跟保险业务员有了接触,被她们力邀参加了保险公司的活动。他觉得保险公司开办的活动氛围很好,很嗨,打了鸡血一样,就喜欢上了,还叫我一起去参加。可我对这不感兴趣,就没跟着去。保险业务员看他开的车,知道他经济条件不错,就百般讨好。其中的一个女的就使出浑身解数,讨他欢心。为他买领带,鞋子,皮包啥的,对他不知有多温柔体贴,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我跟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也处腻了,于是坚决要跟我离婚,娶这女的。”
我充满同情地望着她,叹息道:“哎,有钱的老公要看紧点。当初你就应该跟着他一起参加保险公司的活动。现在的女的都厉害得很,最会见缝插针了。”不过即便这样只要她老公没家庭责任感,有外心,看也看不住的。
“是呀,我就是没料到会有这事发生,要不呢,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小李轻咬着嘴唇,脚机械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悔不当初道。
想到上次她说她女儿跟她不亲,我问道:“你女儿怎会跟你不亲?她不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吗?”
“她爸有钱,当然她跟她爸亲,她爸不久前跟她买了一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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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不语,现在的人都很现实哈,不过,也未必就是这一个原因,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
小李也问了我的情况,不便回答的我就搪塞过去,其它的就据实相告。我告诉她我儿子快二十七了,还没对象。江西彩礼高,我们家条件又不算好,他眼光又高,估计想成个家好难事。
提及儿女婚事这块,小李也愁:“我女儿抱着不婚主义,也是个老大难。”可她马上对我璨然一笑“,要不呢他们年岁相当,可以把她介绍给你儿子。”
我心想小李拿女儿不婚没办法,只盼女儿能结婚就好。当她女儿真心想嫁,肯定希望找个门当户对的,于是我摇摇头道:“你女儿条件那么好,家里有钱,又在事业单位,哪会看上我儿子?”
她两手搂着我胳膊,笑眯眯地说:“只要我撮合,说不定就成了呢!”
这是个伪命题,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告诉她协和医院预约挂号要在医院统一放号时抢号的事,她那二次挂号真的是去了冤枉钱。
小李才恍然大悟,懊悔道:“原来这样,哎,钱花了这么多,还没看出所以然出来。”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呀,是嫌钱多,本来就没什么毛病,硬要往医院跑。”
小李用伤感的声音低低说道:“我以前是多开朗乐观的人,就是因为婚姻出了变故性格变得忧郁多疑。”
我心里叹息着,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两人一时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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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内鸟儿众多,且都是见过世面的鸟,一点不怕人。这些鸟又以乌鸦居多,一群群的在我们的头顶飞来飞去,不时地发出“哇……哇……的嘶哑的声音,小李听到乌鸦的叫声就蹙着眉头娇声对我说:“真讨厌这乌鸦叫,听了怪疹人的。”
我倒没什么感觉,微笑着对她说:“你别说乌鸦叫声难听,可乌鸦很有灵性的。前几天我看了一个短视频,说一家男主人救了乌鸦,后来他家院子树枝堆着火了,乌鸦奋力救火,火终被它扑灭了。”
我这话触到小李心里了,她不禁笑道:“那倒也是,这视频我也看过。我们小时候不是读过一篇课文《乌鸦喝水》吗?乌鸦确实挺聪明的。”
我们在园内悠哉悠哉地逛了二个小时,期间小李不单和我聊,她碰到园内有趣的人和事,就一点不怕生地笑盈盈地凑上前去和人搭讪。比如看到一群穿着表演服装,化着妆的大妈们在兴高采烈地说笑着,小李见那氛围很欣慕,禁不住上前和她们搭话,问长问短;当看到两个穿古代清朝服饰女子在拍照时,就和我说,那女子身材显得那么高,是因为穿着那被裙子掩住的鞋子跟高,为表明她说的是对的,还拉我上前,微笑地和女孩们打招呼,和她们交谈,问她们这衣服是租的吗?多少钱一套?租多久……然后问起鞋根的问题,女孩们并没觉得我们唐突,友善地回答着,掀起裙子给我们看那鞋根,满足我们的好奇心;逛累了,坐在长廊休息时嘴也不闲着和坐着旁边的游客聊天,当得知她们是四川人时,非常惊喜,聊得更欢了。
小李这人只要她想,和谁都能搭话,几天后因她搭讪结识的另一驴友说她是“社牛”,我才恍然,对,“社牛”这词对她是精准的评价,我怎么一直没想到这词呢?
快到饭点时,我们也逛得差不多了,于是我们出了园,找寻吃饭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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