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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里，说书先生正讲着《西楚霸王》里《项梁出征收英布》。说到这里，先生说的吐沫横飞，仿佛挥袖间万千铁骑冲锋陷阵，将军们刀剑纵横，驰骋沙场。孩子们围在先生面前，屏住呼吸，他们喜欢听英雄们旗鼓相当，惺惺相惜的故事。
南宫梓桐望着桌上的那十斤酱牛肉。“吃得完吗？”
天英笑揭开酒壶，轻轻闻了一下，对着恭立在旁的店小二笑。“这次水兑的过分了！”
小二挠着后脑勺。“没控制好，但对得起您每次付的酒钱。”
“今天有贵客，没瞧见么？”天英笑指着君七寻。
“嗖”破空声，什么东西直直的向着几人射来。
南宫梓桐猛地出手，那件东西被稳稳地接在手里，是酒壶。
一袭红衣的人仿佛没有重量般轻轻落下，缓缓走到他面前，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是好酒！偷来的！”
天英笑站起身来。“竹林小野花！”他将‘野’字加重了语气。然后对着竹林小野花问道：“十斤酱牛肉，够么？”
小野花扯掉脸上的面巾，白面红颊，眉心弹着鲜红的梅花痕，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望着众人，伴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笑。
南宫梓桐急忙起身准备打招呼，小野花制止了他的行动。“名扬酒肆之内，拳挥街头巷尾！久仰大名。”
南宫梓桐一下木在那里，脸色难看。
小野花紧挨着南宫梓桐坐下。“为了能赶过来，我尽力了，但是有点小麻烦，你有办法的，对吧？”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小的麻烦！”
君七寻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了笑。“非常小的麻烦来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闭紧了嘴巴。
几个大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们仿佛似瘫在桌椅上，呼呼喘着粗气。“小偷！偷马贼！你一个人偷了我们那么多马，你是要骑到天上去么？”
小野花躲在南宫梓桐身后。“我不是怕你们追上么。”
带头的大汉指着小野花的鼻子。“我还有好几个兄弟现在还累倒在路边，也不知死活。看我不活剥了你！”他刚站起来，又晃晃悠悠坐了下来。“等老子歇会。”
听到这，南宫梓桐急忙将酒壶悄悄藏在了背后。
“别藏了，老子都看见了！你们就是一伙的。”大汉怒视着他。说完他看着瘫在地上喘气的兄弟们，将刚准备拔出鞘的刀又插了回去。
南宫梓桐看着大汉魁梧的身躯，将酒壶揣进怀里。“我说我今天第一次见她，你信不信？”
“再等一会，你就知道老子信不信了。”大汉将手肘抻在桌子上大口喘气，四仰八叉。
南宫梓桐看了看君七寻。“要不......咱们跑吧！我轻功还行。”
君七寻回头看了看那些大汉。“不要这么没义气，怎么也得亲眼看着她挨打啊。”
小野花委屈地看着天英笑，却见天英笑别过头去，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你看我做什么？少来这套！指望我去帮你打架？我是个店小二，就是伙计、打杂的！”小二迎着小野花的目光，怒吼着，吐沫飞溅。说完一溜烟跑远了。
“你们的马都在外面，我一匹都没卖。”小野花对着那名大汉怯怯地说。
“这是卖不卖的事么？你真是气死我了！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着拿我们的马换钱？”大汉终于被激怒了，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拔出了他的刀。
那些人站起来，跟着拔刀，气氛紧张起来。
一片剑光斩落，没有人看清那一刻的变化，君七寻那把重剑已经刺进了青石地板，青石地板顿时裂开。重剑剑身厚重，剑锋虽不锐利，却韧实，足以劈开铠甲和武器而不翻卷。“教训一下就算了，不要太过分。”
店小二躲在柜台后面，在簿子上记划着。
“别又他妈记我头上！”天英笑指着小二大喝。“我一会儿会看的。”
小二瞥了他一眼，用笔尖蘸了蘸口水，继续写着什么。
那些大汉彼此对望了一眼，仿佛那一剑斩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别被他们吓住了，咱们人多。”带头的汉子扬起了手里的刀。
“借剑一用！”一道红影飘过，空气中留下一道清晰的影子，重剑被人拔起。
小野花在剑光中辗转，红色的衣裙猎猎飞舞，重剑抛下大片寒泓，剑锋指向四周，人们都在惊恐中后退。她身子轻盈曼妙，似一片红叶飘在寒风中。
凌冽的刀光都被斩落，重剑在她手里仿佛失去了重量。每一剑都带着刺耳的风嘶，她在运动中不断舒展身形，竟似天上的仙子舞蹈一般。飘飘的衣袖拂起，就像带着大山转动，此时的她仿佛大山上盘旋着的红色飞燕。
没人能挡住那样的剑，大汉们纷纷摔了出去，砸碎了酒肆里的桌椅。
店小二默默书写着，一脸平静，仿佛经历了无数次。
“你流了好多汗！”君七寻小声提醒。
“我破产了，就在你说话的时候！”天英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指了指柜台后的店小二。“搞不好，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就该我负责侍候了，就跟那孙子一样。”
那个带头的大汉跌坐在地上，他爬起来狠狠瞪了瞪小野花。“这下好了，抓住了小偷，打不过不说，还他妈被小偷给揍了，这传出去，往后还咋出去闯荡江湖？”
“我不会说出去的。”小野花将剑还给君七寻。
那大汉望了望酒肆里那些惊恐的人群。“你们要是传出去，就像这张桌子。”他手腕用力，一掌拍在桌面上，桌子顿时震得粉碎。
“这个不要记在老子头上，老子不会认账的我告诉你！”天英笑终于指着又开始写划的店小二吼叫，倾尽了全部的力量。
良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天英笑仔细在看账簿，紧锁眉头。
账簿写得详实，旁边甚至配了草图，标注着损坏价值。
“你好同事。”天英笑猛地抬头。
“啥意思？”
“就你这样胡写，咱俩可不就成了同事么？”天英笑狠狠地瞪着店小二。
“你钱呢？”小二迎着他的目光。
天英笑指着一张图。“到这把椅子的时候没的！”
“欢迎你！同事。”小二紧紧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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