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薄薄的饼干,想起了我的太奶。太奶是个裹脚老太太,地主家的小姐,高小毕业,年轻时长长的大辫子、黢黑的眼仁,是个美丽的女子。
记忆中太奶的画面很少,刚出生时不记事,都是从亲戚口中得知太奶对我如何如何好。慢慢开始记事的时候,太奶年事已高,已是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记忆中最深的就是每年夏天,太太的干闺女从远方回来跟她过生日。不知为何,太奶生前没有自己的儿女,我也不曾去过问。
每年太太生日的时候,我都是最开心的,因为会有好多好吃的,也是家里最热闹的一天。太奶会把所有的好吃的偷偷藏起来,不让我看到,因为我这个小馋猫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他们通通消灭干净。所以太奶一般都藏在我不知的地方,每天分我一点,每天分我一点,直到没有为止。
我总觉得她特别小气,不多给一些,后来我才知道,她一口都不曾吃过,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藏起来,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再分给我。
那个饼干是特别特别薄的圆片状的,上下两层,每层两排,透明塑料袋裹着以免受潮上面扎一个皮筋,堆叠在一个小箱子里。包装特别的简单,白色的箱子,几个简单的黑体字样的红字,大概是品牌吧,上下两段胶带,就是这般简单,现在看起老必然是丑爆了,没有塑封,没有鲜艳的彩绘,甚至连拎着的带子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是曲奇、蔓越莓、还是这个酥那个酥的,但它却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饼干。
这一箱饼干就是我的零食,在物资不那么丰富的小时候,太奶总会满足我对饼干的“瘾”。我淘气,太奶会治我,我犯错,太奶会训我,我挑食,太奶也会骂我,但这种种,最后太奶都会拿出饼干逗我开心。
一箱饼干吃不了多久,所以太奶会给我一块五毛钱让我去买散装的饼干回来,是跟这个一样的。这个时候也是最开心的,在路上就会偷偷地吃,因为还要上交,还要等太奶分给我。
太奶过世已经十多年了,我也已经长大,个子超过了她,脚也要比太奶的大出好多,如果太奶还在世,应该还会把饼干分给我吃,不会让我抱着箱子吃的。
太奶一生都很节俭 却对我和我爸很好,时间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个冬日,太奶永远的离我而去,从此再也没有人等我放学回家,再也看不到房后那个摩挲的双眼凌乱的头发,坐在石头上拄着拐杖等我回家的小脚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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