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以后进行的一切活动我都记不住,昏昏沉沉,神游恍如行尸走肉,我知道张老师一定会通知爸妈,但是我根本想不到怎么去面对,总想找个地方逃避,除了家。
放学妈妈在门口等着我,脸色铁青,我知道如我所料出事了,坐上妈妈的小电驴,妈妈不发话,我大气也不敢出。路上风呼呼地吹着我的耳膜,恍神中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原来是胡志伟,他好像今晚放学比较早,他又要和往常一样和我闹,他跑步很厉害,所有每次都会边叫我的名字边追上妈妈的小电驴打我,但是今天我没有心情和他闹,朝追上来的他强挤了一个笑容,没吭声。
到家以后,妈妈试探地打量我:“你今天考试……”我一下子就哭了,哭得说不出来话。爸爸向来反感我哭,每哭必凶,觉得这是女孩子不坚强的表现。我断断续续地抽泣,说不出门道,爸爸坚定:“作弊就是不对!你还有理了?给你三秒钟,眼泪咽回去!”妈妈的沉默让我知道,这一次,他们都不会理解我,也不会听我解释的。我进门,锁上房间,想让一个人好好发泄冷静。
“尹月!下来打球!”胡志伟正巧在下面喊我,我还没来得及应声,我爸探头:“小伟啊,她今天作业有点多,就不和你们玩了啊。”我还在房间埋头哭,其实我心里很想出去玩,因为家里的空气压抑得让我透不过来气,就算出去逛逛也会比在家舒服很多。
我以为胡志伟走了,没想到他在下面又回:“叔叔,我今天有个急事想托尹月帮忙,麻烦您让她下来就几分钟,我说完就走。”话说到这份了,我爸只能让我下去,我穿着人字拖脸也没擦蓬头垢面地冲下去,着实把胡志伟吓了一大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爆笑,“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上去就掐他,“嗷嗷嗷你是属啥的啊啊啊啊啊啊”这一次,他没有回击我。不自觉间我倒是舒服了不少,昂头问他:“咋滴啦,找我打架啊?”他摸摸后脑勺:“看你今天状态不对啊,回去就和你爸说我找你借唱片的事,今晚你要是还难受,老规矩给我打座机,我带你出去走两圈就好了。”“知道了!我先上去了!”我转身上楼,走到楼道口偷窥他一下,发现他还在,不由快活一笑。有朋友真好,坏情绪总是能一扫而光。
小时候我妈总说我记忆能力超常,所以我作业完成也是高效,唰唰写完就回房间了。看爸妈的样子是一时没能消气,我看到他们的脸也把想说的话往回咽了咽。
回到我的小房间,我转了转实在没忍住,拨通了老胡的电话。我做贼一样地把耳朵贴在座机听筒上,他嘴里好像还有饭:“你吃完啦?嗯待会等我洗碗完,我看看时钟哦,九点出来吧,你机灵点喔。”“晓得晓得啦,九点ok。”我压低声音说。
说来老胡比我还难,他在家虽然也是独生子但是爸妈关系不大好,而且好像工作没我爸妈这种稳定,总是为生计奔波,所以养成了他这种包容忍耐的性格。
我假意出来喝水,看见爸爸在书房,妈妈在房间弄电脑,我就知道待会我出去也不会被轻易发觉。但是小心为上,又是敏感不能犯事儿的关键风口,我就在桌上留了张“出去逛逛书店”的字条便悄悄出门了。
摸爬滚打终于摸到院门口,胡志伟已经站在那了,背对着我,月光刚好撒在他肩膀上,让我出了三秒的神。我猛得敲他,他回头,啥也没问,一个字干净利落:“走!”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去哪啊?你别把我卖了我还给你数钱哦!”他笑:“就你,你能卖几个钱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还得赔本。”我动了动嘴,却没像往常那样和他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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