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一些时间,写一编文字,记一段历史,存一份念想。
作者拍摄于家中第一章 涂家围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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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长辈讲,大队的干部,会经常在老屋开会。当时乡村干部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夏天这里阴凉,视野开阔,不会打搅,招待周到。又处于周边村落的中心,是一个工作休息的好去处。
经常也会有前后村的村民,抗着铁锹,到老屋来歇脚。婆婆总是端上茶水招待。
开水是用陶罐放在稻草灶里,连同烧饭时一块加热。也不知道能不能烧开,因为没法见到。
陶罐呈S形状,大概20cm高,最大直径大概10多cm的样子,有一个盖子。给稻草烧得乌漆麻黑,见不到本色了。后来在婺源看见过用铝做的陶罐,我家没有用过。
烧饭过后,婆婆用被叫做“罐叉”的工具,小心翼翼地伸进灶膛里,插进陶罐的腰下,慢慢地平端出来,吹去盖子上的草木灰,倒进早就准备好的茶坛子中。然后,抓一小撮便宜的茶叶放进去。开水,权当是开水吧,就会呈现淡淡的茶色,再盖上木盖。这就是我家日常饮用的茶水。没有喝完的话,第二天接着喝,舍不得倒掉。
同家里人喝的一样,客人的茶也是拿碗从茶坛子中瓢上一碗,双手送过去。记得家里就从来没有过茶杯,至少在我参加工作前是这样。
前村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老农,姓万。上身穿着布扣子的白褂,下身穿着腰间是白布的黑色免档裤。腰间扎着汗巾,是一种长条状白色织物。斜插着一根竹烟杆,烟杆中间吊着烟荷包。肩膀上抗着一把铁锹,来到老屋。
这是当时老家老年男人日常的穿戴。祖父招呼其坐下,婆婆送上茶水。老农喝了半碗后,就从腰间取下烟杆。
罗汉竹子做的烟杆被把玩得泛着紫红色光泽,端部是竹根,烟孔尾部尖而微翘,根须削平后的一个个小包煞是好看。有奢侈的烟杆会用铜包裹着,老家少见。
看见老农从烟荷包里撮出一点黄烟丝(黄烟丝,现在少见,在边远的县城还能见得到)。用拇指和食指搓捻着,搓成小团,塞进烟孔中。
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一套火镰,在一张折成条状的草纸旁边咔擦咔擦击打着,冒出火星。一会儿,看着草纸冒烟,就收取火镰,伸手拿起燃着的草纸,老家叫火捻子的物什,点燃烟丝。嘴巴快速地吧唧吧唧,鼻孔中冒着青烟。收回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带着香味的烟气。
抽完一个小团叫一锅烟,会在地上磕一下,把烟灰磕掉,当烟灰没有熄灭,新装的烟丝就可以就着烟灰点火。烟灰熄灭了,便拿起火捻子,用嘴巴短促地吹一口气,火捻子会重新点燃。男人们见面,除了问候“吃了饭没”外,还会说,“抽一锅烟?”就是这种烟丝。
烟瘾大的老农反复装了几次烟丝,才满足地同祖父聊起天来。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懂,也不感兴趣。我就是感兴趣地看到他的烟杆比祖父的要好,也要大些,虽然祖父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
时隔不久,后村的一个中年男人也来到老屋歇脚。看见他用一个打火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现在还记得相当清楚。
当时我大着胆子,要来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一个圆柱体的,像口红般大小,有帽,可以拔出。材质为铝,涂成绛红色。
拔开盖子,上部有砂轮,使用火石,旁边有一根灯绳伸到下面开口的小圆筒中,圆筒里塞有湿的棉花,有一种刺鼻的气味。被告知是汽油。
握住圆筒,拇指滚动砂轮,会冒出火星,点燃灯芯。我连续试了几次,次次能打出火来,特别惊奇。
开放台湾老兵回乡后,见到一种用丁烷的气体塑料打火机。后来我们用煤气代替丁烷,用压电陶瓷代替火石。超市里一元一个,成本低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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