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很懂事很善良,是爸爸妈妈贴心的小棉袄。
爸爸工作累了,她会给他踩踩背,每次小小的脚丫踩上去,软软的,爸爸都会开心地说道:“宝贝女儿真懂事,爸爸轻松多了”。
有一次妈妈不小心被剪刀割破了手,她跑过去,举起妈妈受伤的手指,放到嘴边,一边用力吹着,一边说,“妈妈,不痛。”
那个时候她七岁,一家人生活得其乐融融。
后来爷爷奶奶要他们一家回到老家去,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二话没说,放弃市里安逸的生活就回到了乡下。
小女孩的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没有了毛绒玩具,没有了巧克力糖果,没有了电子琴,没有了公主裙……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恩爱有加的爸爸妈妈,总是会因为一些大家庭里的琐事开始争吵,有时候还会大动干戈。
每次这个时候,小女孩都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小声地啜泣,她幼小的心灵里开始埋下了痛苦的种子。
后来爸爸跟伯父一起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再后来弟弟去世,又接着姥姥自杀……
这些痛苦,小女孩幼小的心灵无法一一消化。终于那颗种子开始在她心里疯狂生长,扎稳了根,发了芽,也长出了尖锐的刺。
02
十一岁那年她决意离开家,要转去县里上小学。那是县里最有名的一所私立学校,要两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爸妈担心她从小没有离开过他们身边,怕她会想家。
可是她执意要去,爸妈拗不过她,最终如了她的愿。
她的心里一直很挣扎,她很爱爸爸妈妈,也很爱那个家,可是想要逃离那一切也是她心里最迫切的愿望。
她很争气,以全免的成绩考到了那所学校。出成绩单的那天,爸爸在榜上寻她的名字,一直找不到,急得焦头烂额。直到在榜上最前面看到她的名字,那一刻,他喜极而泣。
后来她一直都是考年纪第一,奖状,奖学金,荣誉证书,学校领导带着记者去她家里采访。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生着,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爸妈隔三差五地就去学校看她,每次都给她带很多很多好吃的,到最后,全校师生都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很疼她很爱她。
她知道爸爸妈妈很辛苦,每次都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来看她。家里到学校有二十里的路程,他们每次都是骑自行车过来,一路颠簸,风尘仆仆,只为了看他们宝贝女儿一眼。
可是她太聪明了,有时候,这样的孩子注定不能活得简单快乐。她有时也宁愿自己笨一些,那样她就不会看到爸爸妈妈脸上的貌合神离,他们的感情已经破碎了,可是却仍在她的面前装得很恩爱的样子。可是,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疼痛。
她的血管里已经在开始流着离经叛道的血液,里面有一股强大的洪流,总想找个出口,伺机喷涌而出。
03
后来上了高中,她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身体里那股来势汹汹的洪流。她疯狂地迷恋上了小说,因为每次都可以在里面得到稍纵即逝的安慰。于是她没日没夜地看,学习成绩直线下滑。情绪也变得很是暴躁,像火山一样不时地爆发。
她的爸爸妈妈很是担心,终于他们不再争吵。在面对女儿的问题上,他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
他们带她去旅行散心,给她拍很多好看的照片;他们把还没有长大的小树苗都卖了,给她买了梦寐以求的钢琴;他们带着她去市里最好的医院去咨询,拿药……
他们心里的期待也悄悄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女儿学习好,将来考上好大学,有一份好工作”。而是变成了“我们只要女儿好好的,快乐地生活。”
在这转变的过程中,包含了爸爸妈妈多少难以言明的心酸和沉甸甸的爱,直到今天她才能渐渐体会。毕竟在中国家庭里,家长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
可是后来女孩儿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她头痛,失眠,甚至还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她无法学习,可是又不甘心,痛苦就像一株株缠绕在她心里的藤蔓一样,死死地纠缠着。
她变得极其陌生,动不动就摔东西,把书本也都撕成碎片。那个时候爸爸妈妈总是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不敢离开。她倔强地不去看他们的表情,也不敢去看。
最后爸爸去学校给她请了半年的假,那个时候刚升到高三,学校的老师都劝他三思,毕竟马上要高考了,那是改变命运的关键时刻。
可是爸爸很坚决,在女儿的健康快乐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即便他现在心如刀割。
在家里待了三个月,她每天折磨着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着身边的他们。
她心头的那根刺,扎伤了自己,也刺痛了他们。
04
事情的转变是发生在第四个月的时候。
那个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天还在飘着雪,天气异常地冷。
她的药吃完了,需要去市医院里拿,爸爸妈妈不想贻误她的病情。
那天妈妈把她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个行走的粽子。
她坐在爸爸摩托车的后座上,车子开走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看妈妈。
风雪里,妈妈的身影是那么单薄瘦弱,她向自己拼命地挥着手,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眼泪刷地就落了下来。
天气很冷,她双手紧紧地环抱着爸爸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在脸上流淌着。
她感觉爸爸的背有些佝偻了,可是他依然用自己的身躯为女儿遮风挡雨。就像现在,即使风雪再肆虐,他依然站成一堵坚实的墙,保护身后的女儿。
“爸爸,您冷吗?”这好像是她患病以来,第一次这么关切的跟他说话。
也许是太过激动,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乖女儿,爸爸不冷。”
不知过了多久,爸爸又说道:“女儿啊,你就是爸爸妈妈的全世界。如果你活着实在太累太痛苦了,就跟爸爸说,爸爸陪你……”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泣不成声,把车子停靠到了路边。
爸爸一向是个坚强的男人,她没想到那样冰冷到绝望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爸爸妈妈的世界是那么小,小到只能容下小小的她。如果她不在了,那么他们的世界也消失了。
她哭着抱住爸爸,说道:“爸爸,对不起,我要你好好地活着,我们都好好地活着……”父女两个在冰天雪地里抱头痛哭。
风雪覆盖在他们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两个雪人。但她心里明白,在爱面前,任何恶劣的环境都要退避三舍。这些风雪又算得了什么?
05
那天以后她的病就一天天好起来,但她知道不是因为药,而是因为爱。
后来重返校园,她奋起直追,虽然最后没有考到理想的大学,但也算是考上了本科院校,她的父母已经很欣慰了,因为他们的女儿一天天明朗快乐起来。
从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刻起,她的父母就背井离乡来到北京,他们想离她近一些,这样他们才放心。
多年前,他们为了爷爷奶奶,从市里回到乡下。多年后,他们为了她,又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她知道,全都是因为爱。
如今,小女孩已经成长为大姑娘了。她积极奋进,热爱生活。
同事经常会用疼惜的目光看着她,说:“女孩子,不要那么拼,要对自己好一些”。
她总是笑笑不语。她知道她是爸爸妈妈的全世界,所以她要努力把他们的世界变得更美好。
她跟同事拿一样的工资。可周围的女同事大多背的都是名牌包包,穿的是名牌衣服,手机也都是苹果的。
只有她,普通的衣着,普通的包包,普通的手机。但是她脸上洋溢着的发自心底的笑容却没有人能遮挡,无疑她是幸福的。
她不舍得给自己买好的,可是她给父母的每一件东西都希望是最好的。
她给爸妈每人买了一双耐克运动鞋,只希望他们穿着舒服。她给他们买了苹果的平板,希望他们所在的那个北京小窝能有些欢声笑语,不至于太冷清。她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买昂贵的营养品,她希望他们的身体一直都健康……
她现在还在努力,希望能给他们最好的一切。
06
如果你看过我的其他文章,那么你肯定能猜到那个小女孩儿是谁了。没错,那个小女孩就是我!
我想我们都是好孩子,都知道父母的恩情重如泰山,都知道要及时行孝,但是我们很多时候我们太忙了!忙着忙着就忘了。
人世间最让人感到难过的莫过于,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天天老去,却无能为力。
最亲爱的爸爸妈妈从上私立小学起,我身边一直带着上面那张爸爸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妈妈年轻漂亮,小时候经常听到别人夸妈妈是天使面孔,模特身材。可是现在她的头发白了,脸上也有了皱纹,岁月的痕迹让人不忍直视。
照片里的爸爸英俊潇洒,身材伟岸,可是如今他的背已经有些驼了,平时爬个三楼都要喘。
现在他们真的是老了,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岁月就是这么无情,任何人都不能幸免。
看看你们爸妈年轻时的照片,再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你就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如果你的父母在身边,那最好不过了。不忙的时候,就放下手里的手机,陪他们说说话,天南海北,侃天说地,都可以。你要知道,比起话里的内容,他们更在意陪他们说说话的你。
如果你的父母不在身边,那就隔三差五地给他们打个电话,哪怕几分钟也可以。让他们听听你的声音,不然他们会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等你来电,他们夜里会因为担心你而睡不着。
我们的世界很大很大,可以装得下千山万水,天南海北。可他们的世界却很小很小,小到只容得下小小的你。所以你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你不小心感冒了一次,都能在他们的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们总是觉得没有步入社会的时光很轻松很快乐,那是因为有爸爸妈妈的保护,他们一直用自己的身躯在为我们遮风挡雨。
要知道生活从来都是艰难的。你之所以过得轻松,那是有人替你担负了本该由你承担的责任。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而这些人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的爸爸妈妈。
现在我们长大了,也有责任替他们负重前行,让他们的世界也呈现一片祥和静好。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年迈的他们总是感到无所适从。这个时候请你紧握他们的手,陪他们一起去慢慢地看,慢慢地走。
就像小时候他们对我们一样,请多一些耐心,再多一些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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