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赴滚滚红尘40年,从上学懂事起,就被各种挤兑与小伎俩缠绕。从小饱尝世态炎凉,长大深知人心难测。
有时回忆往事,对自己是一种心灵的解剖与灵魂的撕扯。
在我年幼时,由于父母忙着为生计奔波,除了晚上睡觉常缠着妈妈讲故事外,没受过家庭启蒙教育,也没上过学前班。
虚龄6岁时,妈妈把我送到一年级上学,同班的孩子都比我大,没有同龄伙伴,我在班里很孤单。
我记得老师是同村一个20来岁的姑娘,身材矮矮胖胖,至于长相已模糊不清了,记忆最深刻的是她脚上穿的那双尖尖的高跟鞋,这鞋陪我度过了人生中一段黑暗的历程。我没欣赏到那双鞋带给老师的美,却领教了它带给我的痛。
老师业务能力如何,我确实无法评价。但我记得,我每次考试都是“0”分,不知道:1+1=( )的意思,只知道工整地把题原封抄在作业本上,交给老师,她随便看一眼,便恶狠狠地把本子摔地上,踹我一脚,骂道:笨蛋!
其实,我真不笨,更不傻。当我升入二年级后,便从她口中的笨蛋成长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学生了。
记得她常跟二年级老师,坐在教室门口忘我地聊天,边说笑边嗑着瓜子,惬意极了。我们便在教室一遍遍抄课文,甚至厕所都不让上,我常常憋得肚子难受,甚至尿过裤子。
有时有个男青年来找她(我现在想应该是她男朋友吧),他俩就钻办公室不出来,往往这个时候教室像一锅煮沸的粥,胆大的学生到处乱窜,打闹嬉戏,人声嘈杂,乱极了。
临下课时,她气冲冲一脚把门踹开,破口大骂:要死啊,作业都写完了吗?……甚至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劈头盖脸张嘴就来。有时气极了就要找出几个人当出气筒,这个时刻便是我遭殃倒霉之际了。
因我在班里最小,自然就成了同学们共同指认的替罪羊,我瘦弱的小身板,被那双高跟尖头皮鞋,一脚脚地从前排虐到后排,又从后排踢到前排,直到老师踢得气喘吁吁,才肯停下她的“惩戒”。
原来欺负弱小侍强凌弱本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未经世俗污染的孩子, 都能如此的市侩与残忍,何况在红尘中摸爬滚打的成人呢!或许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将弱肉强食留在人类的遗传密码中,所以孩子们本能地选择了一个弱小的对象。
这样的经历,我都记不得遭遇了多少次,老师的高跟鞋常常与我的身体亲密接触,我害怕那双高跟鞋,尤其是那个尖头,见了它就心惊胆颤,战战兢兢。那时的我怕极了上学,怕极了那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眼神。
那些遭遇的皮肉之苦,深烙在我的记忆中,每每忆起,虽已没有任何的恨意,也早已释怀,但总是一番唏嘘感慨,惟愿世间少一些冷漠与欺凌,多一份同情与和平。
三年级数学老师是个民办女教师,50来岁临近退休,偶尔头脑不清。
有一次,她在黑板抄了两道应用题,让同学们抄到作业本并解答,她批了分数,按成绩排座位。
最终,我跟一个班里最差的男生,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原来我俩都考了零分。可他只抄题没写答案是真正的零分,而我写满正确答案的作业本上也是鲜红的“0”分。
若说一年级得零分,是自己确实心中无数脑中空白,是货真假实的零蛋;而三年级得的零分,却是老师老眼昏花是非颠倒,是名副其实的错误。
本是满分,缘何变成零分?不甘心的我把作业本拿回家让妈妈检查问题,后来妈妈找到学校,给数学老师把那两道题分析了一遍(脑补一下数学老师的尴尬),最终确认了我的答案正确无误,而老师的答案是错误的。
毕竟老师的权威遭到了质疑,尊严受到了“践踏”,她气极败坏,在课堂上狠狠地批评我,翻着白眼咬牙切齿地说:明明我告诉某些人,故意批错答案,试探一下你是不是真实成绩,你还让家长找来,真是讨厌透顶。
我跟同学们听了都面面相觑,老师的这番话,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啊!
但您是老师,您说了算。可您为什么就不能承认自己错了呢?
每每想起那个场景,我都感觉滑稽万分,但也是痛心不已。以前农村的教师队伍良莠不齐,而且大多是队办、民办教师,没受过专业的高等教育,业务能力与素质差强人意,贻误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导致国民素质整体落后低下。
五年级的数学老师,也是一位民办女老师。课讲得确实不错,就是爱干私活,常常一天不上课,让一个女同学记不守纪律的学生名单(这个女同学比我大五岁,我11岁,她16岁)。她所记的名单中的学生,或跟她关系不好,或是她嫉妒的几个成绩好的学生。
第二天,老师根据上交的名单,在班里开审判大会。这个老师的做法更绝,每个被惩罚的学生,俩俩组合互用笤帚打20下,然后各自扇自己的脸20下,一边扇脸一边说:我不要脸。
我至今仍记得有几个学生,扇自己脸时那清脆的耳光声,骂自己不要脸的响亮的口号声,既可笑又难堪。
我是唯一一个没过关的被罚者。一则我不承认自己说话比那个女班长多,二则我不愿意说自己不要脸,我那时候已经有表达自己想法的意识了,不公平的事情,怎么能违心去妥协,最终我被罚在教室外站了一上午,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被罚后,我便生了一场病。
如今这些儿时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但我却少了那份当时的憎恶,更多的是一份庆幸与心安理得。
我没有成为像儿时同学那样麻木冷漠的人,反倒成为了一个同情弱小,热心善良的人,
我更没有成为像儿时的老师那样愚昧粗暴的老师,除了过硬的业务素质,更有一颗充满爱的心。
我有一颗与世无争的心,生性不羁率真随性爱自由,不逐名利甘于淡泊喜山水。
生在这个充满竞争的时代,竞争渗透在生活的每个毛孔与每个角落。良性竞争能促人成长,你争我赶争奇斗艳力争上游;恶意竞争却使人堕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灵魂丑陋。
这是一个如丛林的社会,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看透了生活的真相,却依然热爱已千疮百孔的生活,依然愿意在污浊中傲然挺立,独守一份孤傲淡然,开辟一方灵魂净土,虽出淤泥而不沾染污秽,素心若雪,心静如莲,直面惨淡的人生,不妥协不屈服,永远干干净净笑傲红尘。
(日更第84日)开辟一方灵魂净土,独守一份孤傲淡然
网友评论
那批老师各地都有,也是咱们国家教育进程的一部分,好在你终于成就了很好的自己!
独守一份孤傲淡然。
👍👍👍👏👏👏你说的真好
现在一些人动不动就把自己的错误归结于社会、环境等外在因素,却很少问问自己是否曾经坚持。
在那样的环境也能修得蕙质兰心,是你的学生、亲友、家人,大而言之也是社会的幸运。👍
我真佩服你,日更还能写出这么高质量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