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年幼时,我玩过一种吹气泡的玩具。透明瓶子里装满当时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溶液,把吹泡棒粘上液体,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它猛吹到底,眼前倏时飘散出一连串大小不一的气泡,它们在空中晃悠悠地飞舞,冉冉升起后,又缓缓地飘落。何止大小不一样,仔细瞧的话,透明气泡的外层似乎还包裹着五光十色的光晕,一瞬间创造的景象仿佛使我置身童话的世界。
那时,父亲道出我的疑惑,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气泡诞生的原因。虽然这样,但幼小的我还是固执地认为那是连大人都未知的魔法创造的。相比较气泡的表面,我更想探知它的里层,那个空荡荡的空间里到底蕴藏着什么未知的世界呢?我努力凑近它,可是气泡总是在我仔细观察前就化为水雾溶于空气中,无影无踪了。
渐渐长大,以前被认为是魔法的气泡早已在心中去除神秘,司空见惯的玩具而已。每当在路边见到幼童玩耍吹气泡时,我都会驻足观望,再玩一次的想法自进入初中后却从未有过。
可是有一天,我的的确确进入了气泡的里面,那个很久很久以前魂牵梦绕的里面,不止一次,不止一次呢。我和同伴们在一起建立了只属于少年们的王国。
01
“考试这种鬼东西,你知道是谁发明的吗?”
就在我还无法从现实打击中回过神的时候,坐在前排的眼镜男突然转身,他笑嘻嘻的朝我咧开嘴莫名其妙地问道。眼镜男的名字叫郝远,他是班里个子最小的男生,和我交情不错。此时,他脸上正浮现出一股逃出地狱般的悠然。
“不知道!”我没好气的回道。看着对方轻松的表情,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这时的我可没兴趣和对方探讨无聊话题,我得想想回去如何向妈妈交代。
“是魔鬼撒旦哦。”他诡异的一笑,急忙把头转了回去。老师在讲台上,把目光扫向我们,皱了皱眉。我很讨厌郝远神神叨叨的样子,还把我暴露在老师的视野之下。
接下来,我的脑袋一直处于遐想状态,始终无法切入老师讲课的频道。魔鬼撒旦不就是引诱亚当夏娃的那位坠落天使的首领嘛。他独自一人化身为蛇潜入伊甸园,诱惑亚当夏娃吃下善恶树上的智慧果,以致引来上帝对两人的惩罚——逐出伊甸园。如果说能否抵抗引诱也算一种考试的话,那么郝远的答案倒是没错。
胡乱想着,问题又回到了考卷分数上来。即便知道了考试的起源,也无法改变我考试的结果啊。晚上要不要把分数告诉妈妈呢?
“今天发下的考卷,请大家回去让家长签名,明天统一由班长夏依娜收上来。”老师不失威严的说着,刚说完,下课铃应声而响。
哎,考砸的事,妈妈终究会知道。
老师离开后,教室里又开始喧闹的像游乐场似的。同学们各自结伴而行,说笑打闹着走出教室。我趴在课桌上想着心事,目光游移,当我朝左前方望去时,发现在靠窗的第二排课桌前,夏依娜正低头抄写着什么,大概是老师的讲课内容吧,好认真啊。她的乌黑秀发披散在后背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把她的一侧照的发亮,对比另一侧的暗影,使我对眼前的女孩产生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我还从来没有与她说过话呢,我心中感叹。当然,这样想未必正确。诸如早上好的寒暄还是有的,只是再进一步的正常交流,在印象中一次也没发生过。这样的境况让我联想到森林中的一棵棵树,除了距离最近的可以枝蔓缠绕,其它大多数都固定在某个狭小的位置,彼此相望而永远不可能交集,就像我和班长夏依娜一样。不只我,其他同学之间也是如此,都只在一个小团体里生活着,虽然名义上大家都是初二的同班同学。就在我沉思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浩瀚,放学后要不要去逛街,我发现一个好地方。”
说话的是星河,我的死党。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侧过头,看到他帅气的脸正微笑的等我回答。星河学习成绩时好时坏,有时候好到不可思议,有时候又让人大跌眼镜。虽然我和他走的很近,但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些说不清楚的神秘气息。
“今天不去了,没什么心情,”我无奈地摇头并用手指了指摊在桌上的考卷。“考砸了。”我说。他定睛一瞧,露出会意的神情。
“真伤脑筋啊。”星河淡然地说道,不知道他的话说的是我还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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