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的王国 06

少年们的王国 06

早晨，一切的新生。我背着书包，脚踩“但丁”的踏板，骑行在去学校的路上。我朝远方望去，天空像遥远的海，白云似乎在缓慢地浮游。好羡慕这些云，轻飘飘的没有羁绊。背包里有书、笔记本、铅笔盒还有碎纸片，当然，还有一把左轮枪，我感觉有些沉。

碎纸片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还必须向老师解释一番，真是麻烦。来到学校，我径直跑进教室，本来以为自己第一个到达，没想到班长夏依娜比我还早。她正坐在课桌前看书，发现我进来，朝我投来奇怪的目光，好像我是从另一个世界里钻出来的一样。

“夏依娜，你来的挺早嘛。”我故作轻松的寒暄，边说边走向自己的课桌。

她没有马上回答，神情似乎有点犹豫，好一会儿她才问道：“李浩瀚，这次你考的怎么样？”

“一如既往的考砸了。”我说。“你考的应该不错吧？”我继续反问道。心想夏依娜一定是班里第一。

“和你一样。”她轻描淡写地回答让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我想问……”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思索着该如何说下去。

“问我什么？”我有些纳闷。

“如果是你的话，考砸的事是如何告诉父母的？”夏依娜的问题让我有些五味杂陈，她一定认为我很有经验。

“本来我想隐瞒的，可是最终还是向妈妈如实相告了。”我坦率的回答，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妈妈愤怒的表情。

夏依娜听完后若有所思，突然好奇的问：“那么你妈妈什么反应，该不会是打你骂你了吧？”

“没有，没有，统统没有。”我摆摆手，马上否认。

“这样说来，你还蛮幸运的。”

听完她的评价，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观察着她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这次是我们说话最多的一次，因为大家都考砸的缘故。

她微微蹙眉，清秀的脸上透出些忧虑。这样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想把话题延续下去。

“给你看样东西，反正是必须先交给你的。”说完，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碎纸片被我一张不缺的放在里面。

“这是什么？”夏依娜面带困惑。

“考卷，被我妈手撕了。”我直截了当地说。

话音刚落，她原本的蹙眉渐渐松开，扬起一抹动人的微笑，稍后把嘴一抿，有些伤感的说：“如果我的父母能向你妈妈那么有趣就好了。”

我还想再继续追问，这时，有好几名同学先后走了进来。我想，她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上午课间休息时，我被叫到老师办公室，我心里很清楚，老师在看到碎纸片后一定会大为震惊，并且会要求我说出原委。都能想象出老师一脸懵的表情。这也不是我的错啊。

“李浩瀚，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师指着办公桌上的塑料袋，严厉的看着我。

“我没考好，我妈一时发怒把考卷撕了。”我心平气和的回答，先前我已经想好如何回答了，照实说就行。

老师听完我的解释有点意犹未尽，他也许一开始怀疑是我把考卷撕了。我听到他嘀咕道：“怎么撕考卷了呢。”

然后，他起身开始打电话，我隐隐约约听到妈妈的声音。我被晾在了一边。

老师不断地指出“不能撕考卷”的中心思想。原先他的声音让我感觉很响，渐渐地仿佛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我的思绪完全把他的声音覆盖住了，我看到他说话时挥动的手势坚定有力。

我的感受，他们都视而不见，妈妈是如此，老师也是如此。也许我真的不能与“碎纸片”相提并论。我感觉有一股冲动，好想走上前对老师说：“我是这件事的主角，分数是我的，考卷也是我的，和你们他妈的都无关。”

回到教室，我径直跑回课桌，开始整理书本，打开书包，发现里头躺着一把左轮枪。咦？我记起是半夜时在公园里，一位自称浮士德的老人送我的。睡了一觉，都快忘了有这件事，如果不是有实物在眼前，我会以为是做梦也说不定。我现在能打开它吗？心里嘀咕着，手做出了按压气泡枪的动作，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