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茶馆的全姑,生的婀娜多姿,肤白如雪,年方十九。她的邻居陈生是个美少年,两个人私下相好,不幸被一无赖看见了。
陈家是个富贵人家,用百金来贿赂这个无赖。县里的一个衙役知道了这件事情,思谋着瓜分这个分赃款,牵扯着就到了县衙。县令自负有理学之名,将陈生打了四十杖。全姑哀号涕泣,爬在陈生臀上请求代其受过。
县令以为全姑太无耻了,愈发生气,也决定打全姑四十杖。两个衙役将全姑拉下,很是可怜她,认为全姑通体娇柔如无骨者,又私下收了陈生的钱,所以装模作样把板子打在地上。
县令竟然还不息怒,将全姑的头发剪掉,鞋子脱掉,放在桌上让众人参观,告诫人们不能伤风败俗,参观后又存到库里,将全姑充了官俾发卖。
案子结了后,陈生日日夜夜思念全姑,贿赂人买了回来,娶其为妻。
没过一个月,县役纷纷来索贿,闹得纷纷扬扬的。县令听说后大怒,重新将二人擒拿归案。
全姑知道又免不了挨一顿打了,悄悄藏了一些棉絮草纸在裤子中以护其臀。
县令看见了问:“你下身累累坠坠的,是什么呀?”
走过去撤去其裤子中的东西,亲自监视行刑,让其光着身子挨棍子。
陈生誓死抵拦,县令让人掌嘴数百,再打了一百杖。陈生回家一个多月后就死了,全姑被卖给某公子做妾。
有个刘孝廉,是个侠士,直接进入县署责骂县令:“我昨天到县里,听闻你用大杖打人,以为治强盗积贼,所以到阶下观看。不料竟是一美女,剥下紫绫裤受杖刑,两臀隆然,如一团白雪,太阳烤都怕烤化了,而你竟然用满杖来打,一板下去,便成了烂桃子色。所犯不过风流小过,何必这样呢?”
县令说:“全姑长得美,不用杖刑,别人还以为我好色;陈生家富有,不加杖刑,别人还以为我受贿了。”
刘孝廉说:“为父母官,用他人皮肉之苦,博自己声名,这怎么行呢?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愤然而出,与县令绝交。
没过十年,县令升迁为松江太守,坐公馆里,正在吃午餐,仆人看见一少年从窗外进入,用手在其背上拍了三下,就听见县令呼唤背痛的吃不下饭了。不久背肿得有一尺多高,中间有一道界沟,像臀部一样。召医来看,医生说:“救不了了,已经成烂桃子色了。”
县令听闻,心里很是恶心,没过十日就死了。
译自《子不语》卷十六 全姑
木兰秋菊简评:
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好名声
县令的回答太令人发指了,为了博得一个不贪财不好色的好名声,如此迫害一对年轻的恋人。他断案竟然不是考虑案件实际情况,而是考虑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风评,自私和冷酷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这样的人竟然最后还升了官,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让其背发毒疮而亡,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爱了,你就错了,美了,就是罪过
全姑因为美貌和自由恋爱,就遭受了两次毒打,两次被卖的经历。不就是长得美了点吗?不就是谈了个自由恋爱吗?这个美丽的女子究竟犯了什么错?私自约会在封建社会可能真的有伤风化,但绝不至于遭到如此严酷的惩罚。如果说全姑错了,那就是生错了时代。
一切都是钱惹的祸
故事中一群衙役的面目真是丑陋到了极点,听说无赖敲诈到钱,竟去抢着分。收了陈生家的贿赂,板子就可以敲在地上。知道陈生偷偷买回了全姑,又络绎不绝地去敲诈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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