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青铜五小强”……不是,是“西行五人组”,离开了通天河,继续前行。
突然,空中金光闪烁,一员天将统领若干天兵挡在路上。猴猴定睛一看,原来此天将正是天界军总司令兼保安总指挥——托塔天王李靖。
猪猪和沙沙见前任长官大驾光临,赶紧上去行礼。那托塔天王根本不把猪猪和沙沙放在眼里,厉声对和尚说:“和尚,我乃……”
猴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李靖,有话就说,摆什么官架子?”
托塔天王闷哼一声:“哼,你这个猴猴,终究是个无规无距的泼猴,你以为现在还是你自封的猴猴大圣吗?在我面前居然还敢放肆!”
猴猴:(一甩棍子)李靖,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尊敬你?
托塔天王:因为我是天界军最高长官,因为我曾经追随人间姜太公讨伐残暴的商纣王,因为我统领天界军镇守天界几千年,论功劳论资格,你凭什么不尊敬我?
猴猴不满呵斥:“切,李靖,我记得你当年也是商纣王麾下的一个总兵,当初也是贪生怕死的一个鼠辈!
面对欺负百姓、侵犯陈塘关的东海龙王,你不敢抗争,为了息事宁人,连自己亲儿子哪吒的命都肯舍出去。后来,你媳妇为了让哪吒能投胎转世,偷偷为他立祠。你发现后,一怕龙王找碴,二怕纣王怪罪,为了头上乌纱帽,居然不惜毁掉哪吒最后投胎机会。如果不是太乙真人为哪吒制作莲藕化身, 哪吒这位小英雄早就魂飞魄散。
你之所以投周反纣,还不是因为看大势不妙,另寻出路,投入周军之后,你的功劳又有多少?比得上哪吒和杨戬吗?玉皇之所以提拔你,也不是因为你有多少本事,而是害怕哪吒和杨戬的能力和人望对玉皇造成威胁,所以给你官位和权力来牵制他们!
你在天界几千年,四处征战的还不是哪吒和杨戬?他们出生入死,但功劳玉皇都算在你的账上!就凭这些,你想让我尊敬你,呸,白日做梦!”
托塔天王:(羞怒尴尬)你……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和尚,你行李中的混元金斗,是我天界之物,你给我交出来!
和尚:这位将军,混元金斗是灵感大王赠予我们的。而且据我所知,此物本来是我们人界周商交战之时,周军从仙界截教处缴获的战利品。按道理说,它本应属于人界。后来不知为何,被你们天界掠走。如今,此物并非我们从天界所窃,回归人界也是因果使然,更没有道理再给你们!
托塔天王:这……这东西反正是天界失物,管它原来是不是属于人界,总之你给我交出来!
猴猴:(挥舞玩弄长棍)李靖,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打架呀?
托塔天王:(倒吸冷气,后退)那个……你们窝藏赃物,跟盗贼同罪!
观音:阿弥陀佛!天王,你这话从何说来?
托塔天王:你是谁?你是……观、观音菩萨,您怎么在这?
观音:说来话长。不过天王,俗话说拿贼拿赃,你若要确定此物从天界所盗出,先要去把窃贼抓住!此物是我家金鱼所赠,而金鱼是从雷音寺主教处所得。我听说天界藏宝阁有宝镜,能摄入丢宝时情景。我想,你早已知道这宝物是谁偷走的吧?这么长时间你不去追究盗贼,反而来为难这些无辜之人,岂不是本末倒置?
和尚:是呀,将军!大唐为今日中国之主导。如今宝物回到我中国人手中,为我中国人所用,有何不妥? 再说,你身为天界军统领,导致宝物被西方主教所盗,是你失职,你理应去捉拿窃贼,而不是来与同胞作对!
托塔天王:那个……西方主教可不好惹……
猴猴:(瞪眼)那你当我们好惹?
沙沙:(竖起禅杖)天王,虽然你是老长官,我也要说你一句,你如果如此处事,妄为东方军人!就算是我以前的领导,我也不留情面!
猪猪:(慌忙劝解)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托塔天王:哼,天蓬,你可是当年天界的中级保安,你说句公道话!
猪猪:那个……天王,我说句公道话,您要非觉得那西方主教不好惹,就惹猴猴和观音吧,只要您惹得起……但您别忘了,上次您喝醉了,挑战沙沙都输了……
托塔天王:(羞怒)你……
猪猪:天王,我说的可是老实话……
托塔天王:……哼,素质低下的大唐人!我不跟你们计较,咱们走!
余音尚在,李靖与天兵们化为烟尘,随风而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大唐取经团相视而笑,继续前行,对天界这种突击性干扰毫不在意。
但行走没多远,他们又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那熟悉的无国界正义四种族再现前方。真不知道,这天界和那四大种族是闺蜜,还是连襟,居然先后拦路,好有默契。
火眼金睛的猴猴发现其中一头牛怪似乎有点不同,因为他的两个牛角较小,额头上又多了一个独角,独角隐隐散发仙气,似乎是仙术所化。
那三角牛怪冷冷高喊:“喂,此路不通,你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和尚:(不解)请问为什么此路不通?
牛怪:(冷冷)因为你们选错了“路”,让你们走下去,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猴猴:添什么麻烦?
牛怪:你们去西方,就有了资历,有了资历,就会改变东方三界的老规矩。想三界创立以来,经过多少坎坷,才有了今天的老规矩,虽然这老规矩有些论资排辈,但又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毕竟是平庸者多,有才能者少,苦劳者多,功劳者少!像你猴猴这种天赋惊人的三界能有几个?你因为有本事有上进心,就要一举成功,那对于大部分辛辛苦苦熬了几十年、几百年的人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
和尚:额滴佛啊,这位牛牛……
牛怪:(大怒)放肆,你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敢如此称呼我,真是没大没小! 叫我“大王”!
沙沙:(被激怒)小小妖魔,在领导面前充什么大辈儿!
猴猴:(也大怒)你有什么本领,敢在我们面前摆谱?
观音:(悄声说)都别激动,看他倒像是有点来历。
和尚:(微笑)呵呵,没关系,叫什么都只是一个称呼,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叫“大王”也无所谓!
牛怪:(更怒)你……
猪猪:(鼓掌)还是和尚老师厉害,骂人不吐脏字!
和尚:(微笑)猪猪你过奖了,这不过是素质问题。素质高也是需要对方来衬托的!
牛怪:(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你……
和尚:好了,不要你你我我的,我说大王啊!三界发展到今天,虽然是少不了苦劳者的奉献,但如果没有功劳者的推进,恐怕三界至今还处于蒙昧时期。再说,如今有功不赏,无功受禄,造成了什么局面?只能让三界混日子、推责任的作风愈演愈烈。更何况苦劳可不是尸位素餐,对了,牛牛……不,大王,你大概不懂这个词吧……
沙沙:哼,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懂了吧!
牛怪:(怒气更盛)你们……
和尚打手势让牛怪止声:“行了,你明白就行,沙沙话糙理不糙!只有这样说,你的智商才能理解。但你是否明白,如果长此以往,还有多少人肯做事?如果说人人等着混日子吃蛋糕,却没有人做蛋糕,岂不是大家都要饿死?
再说了,其实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要肯做事就能发掘出来。所谓平庸,不在能力上,而在心志上!相反,再有能力的人也不是全能,尺有所长必然寸有所短。因此,只要把不同人的长处全部挖掘出来,再互补不足,才能让三界持续进步!
何况,现在并非德才兼备者压制了大部分心志平庸的人,而是部分心志平庸的人为了争官占位,堵塞了相当多德才兼备者创新进取的道路。难道到了如此地步,还要不思变革吗?
需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如果再不思变革,东方三界必然要日渐衰落,最终不是爆发大乱,就是因为其他势力的崛起而濒临灭亡啊!”
牛怪本来怒不可遏,但听和尚所说确实有道理,可是他还不肯服软:“哼,东方三界形成现在的情况已经至少有几十年没变了,我们这些老前辈深知今日成果得来不易,一心要维持现状,而你们人界却要破坏捣乱,非要打破现在这一潭静水,这就是幼稚,这就是天真,这就是……就是……就是不安分!
猴猴:切,老牛头,什么叫不安分?我们又不是要重复以前的错误,更不会照搬别人的弊制,我们不过是要整合古今中外的经验教训,脚踏实地地开创未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要实实在在做实事,而不是原地踏步睡懒觉!如今,三界弊端丛生,风波不断,人不尽其才,才不尽其用,道不存,德不倡,人人躲事避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静水已变污水,大乱近在眼前!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人界朝代已经几多更替,大闹天宫也不是只有我猴猴一个,这样的历史教训还少吗?!几十年在三界历史中简直是沧海一粟,也值得提吗?
牛怪:(怒视)哼,如果三界中没有了你们这班不安分的家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我可不像那些墙头草,躲在一边看谁得势就跟谁,我今天要解决了你们这些小子,让三界多保持现状几十年!
随着牛怪大王咬牙切齿的呼喝,四大妖族一哄而上,猴猴急忙披上袈裟、拔出毫毛、挥舞棍子,猪猪掷起定风珠、舞动钉耙,沙沙扔出混元金斗,运起禅杖,发出内劲,观音取出净瓶,轻扬枝叶,洒出仙水,以挫敌妖气。
和尚双手合十,暗运内劲,猛地张口:“加油,加油,大家加油,我看好你们哦!”……
双方无人理会和尚耍宝。那牛怪见对方毫毛化作无数天兵、数件法宝光芒四射,他冷冷阴笑,突然扔出一个圈子,那四族小妖见此圈升空,匆忙撤退到原处。
眨眼之间,毫毛天兵、佛光袈裟、混元金斗、定风神珠、猴猴的棍、猪猪的耙、沙沙的杖、观音的瓶,一股脑飞入圈中,无影无踪。
和尚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四大妖族齐声喝彩,接着就要冲上来擒杀手无寸铁的大唐取经团。
“各位稍等!”随着洪亮声音,只见托塔天王和天兵们从天而降,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走远,小妖们又吓得退回原位!
牛怪:(瞠目)李靖,你要干什么?
托塔天王:嘟,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牛怪:(挥动圈子)怎么了?不能叫吗?
托塔天王:(顿时气短)……不是,我随便问问,您别在意。那个,这位大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您刚才收走的混元金斗是我天界之物,能否交给我带走?
牛怪:我又不是你们天界的,凭什么听你的?
托塔天王:给个面子嘛!我也是主张维持现状的!
牛怪:呸,如果不是三界内有太多你这种无用的废物,杨戬、哪吒、猴猴他们闹得起来吗?你也配有面子!
猴猴:(嘀咕)杨戬、哪吒怎么了……
托塔天王:(脸色大变,对牛怪)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看塔!
只见玲珑宝塔飞天而起,牛怪圈子一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牛怪:(蔑视李靖)你还有什么酒给我喝?
托塔天王:(冷汗涔涔)我……你……
“好了,不要我我你你的了,牛牛,你也该闹够了!”
听到这声音,牛怪傲气全失,仰望天空,只见太上老君再现人间。牛怪匆忙下拜,小妖们则故技重施,再度惊慌四散,除了猴猴与观音,其他人也急忙行礼。
太上老君:大家都起来吧!牛牛,你也不能怪李靖,如果不是三界死气沉沉,李靖也不会蒙混度日。想当初,他刚到天界时,何尝不是意气风发,想要有所作为?但举世皆浊难独清,他也不得不随波逐流,更失去了讨伐商纣时的勇气,又成了陈塘关那个独善其身的官吏。如今,人界已经焕然一新,天界人心纷乱,天律难以维持。我仙界自然应该见贤思齐,再变新制,方能趋吉避凶!牛牛,我思变革并非独因人界,更与和尚他们无关。所谓,道可道,非常道,悟道当在心。能明大道所在,能明道之无常,方能真正做到顺其自然。貌似无为而实则无不循道而为,你明白吗?
牛怪:是,老君,其实……其实刚才和尚一说,我已有所悟,只是放不下这个面子。老君,我已明白了,我这就随老君回去。
说完,牛怪就地一滚,变回原形,原来他就是曾经驮着李耳出关修道的青牛。李耳,也就是太上老君,在青牛飞上云头时,顺手取过金环,略施法力,青牛所收宝物便全部回到各自主人手中。
猴猴:老君,你这个是什么圈子,怎么如此厉害?对了,我认出来了,它打过我的!
太上老君:(大笑)哈哈哈,我本因世间多偏激之辈,所以修炼此金刚琢。此物水火不侵、又可套任何新奇异物,每当三界有偏激者为祸世间,我便用此宝压制,以还世间和谐太平。但此宝有利也有弊,如果被顽固不化者使用,就会因抱残守缺而压制积极进取的德才兼备之士。所以我轻易不用此宝。
猴猴:(吐舌)那老君你还是看好此物吧,不要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太上老君:猴猴,你所言极是,我会认真使用。(转向李靖)天王啊,你好像有事求我?
托塔天王:(不好意思)老君,那个……我们天界的混元金斗,能不能帮我要一下?
太上老君:天王,金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应该心中有数,那西方主教才是罪魁祸首,你应该抓他归案才是。如今天界面临变革,你前途难料,所以想将功补过,我理解。但你若能向外人讨取公道,便是大功一件,与和尚他们作对,可是错上加错啊!
托塔天王:(为难)可是那雷音寺,我这点儿兵力,根本无法接近。何况天界如今这状况……
太上老君:呵呵,你这点天兵确实不行,不如让他们回天界吧!好在如今天界混乱,也不着急召你回去。你不妨跟随和尚他们一同前行,到了雷音寺,有观音菩萨与猴猴他们帮忙,那西方主教也要忌惮三分。何况,你也该重新修行,再找回当年伐纣英雄的豪气了!
托塔天王:(若有所思)多谢老君指点,我迷茫千年,如今也是该清醒的时候了。(转向和尚)还请圣僧与菩萨收留,允许我随你们前往雷音寺。
观音:呵呵,这支队伍可是和尚说了算!
和尚:天王……
托塔天王:圣僧,还是叫我李靖吧,我此次就当重新修行,再悟三界正道!
和尚:好,您有此想法,是三界之福,东方之福,我们就一起去吧!
李靖:多谢圣僧。
太上老君:好,好,好,此次西行集结中华英杰,对东方天界、人界乃至新兴佛界,皆有好处。这一路上只怕还有不少风波,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危机即转机,死路即生路,各位多保重!
说罢,又是一片流星云,太上老君无踪影。望着老君消失方向,和尚喃喃自语:“老君,放心吧,我们东归之日,必让中华各界去弊革新、完善发展,走出天下景仰之自我新路,他日必让四方皆来我中华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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