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新与旧

今天是年初三，在老家这一天有一个习俗，叫“送先人。”过年期间要把先人接回家里，过完年再送先人。这个习俗有了很久的历史，更多一点是烧纸，上香，祈求先人保佑家里人一年顺利。

每一年过春节都会去上坟，小时候爷爷带我们一大家人去。那时候听他说，坟里是他的先人。最早一辈可以追溯到他祖太爷爷，坟地有很多，里面最近一辈是他太爷爷。那时候懂得不太多，跟上爷爷在坟前烧纸，磕头，烧完纸就放鞭炮。大概是年龄小的原因，特别喜欢跟爷爷去上坟，接触一些具有故事性的事情。

爷爷生病大概是10年前，爷爷从生病到去世近10年。在这期间，此后每次过节去上坟都是叔父辈带我们孙女辈去。这时候听叔父说起坟地里的故事，而他们口中说出的已经没有爷爷讲的具有吸引性。每年去坟地，规律过程都一样，但是变化的是不断成长的我们。

爷爷生病的第8年，奶奶生病离世了。记得爷爷比奶奶的身体好，但爷爷生病在前，他生了病便再没有恢复过来，也是这个时候，爷爷和奶奶总开玩笑。有时候爷爷惹奶奶生了气，奶奶会随口说出，“爷爷会在她之前去世。”我们虽然不爱听，但是心里却是默认的，因为爷爷生的病过于煎熬，这种痛苦我们都希望可以早一点结束。

2016年农历2月份，奶奶病重去世，在她生病到去世间隔仅1年。记得以前爷爷虽然知道自己病重但依然乐观，他会很开心的笑，嗓门还特别敞亮。但自从奶奶生病之后，爷爷的笑容便少了。记得有一次我陪他们睡觉，夜里奶奶总是因为病痛发出疼叫声，爷爷虽然生着病却还在担心着奶奶。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因为病痛苦苦忍受着折磨，最后奶奶在爷爷前面离开了。

送奶奶进棺材的那一刻，爷爷哭成了泪人，可是他却卧病在床不能下地。伯父和爸爸想让爷爷看奶奶最后一眼，又怕爷爷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爸爸背着爷爷看了奶奶最后一眼。爷爷叫奶奶的名字，那一幕我终生难忘。爷爷从哭声很大到后来哭到失声，只剩眼泪一滴一滴的流。

奶奶走后每次过年去上坟，又多了一个墓地，这次我们跪在那里痛苦不已。“小时候爷爷带我们去，里面是他的太爷爷，爷爷，妈妈。“爷爷生病后，每次上坟都是叔父们带我们一起去，直到两年前，他们的妈妈也在坟地里。

2018年农历4月份，爷爷去世了，结束了长达10年的病痛生活。今年过年回家第一次没见到爷爷，在他曾经去过的那个墓地旁，多了两个新的墓碑，一个是奶奶，一个是爷爷。今天年初三，我们一大家人，儿子和孙子去给他们上坟，墓碑前草树丛生，里面曾是给我们讲过故事的亲人。

每一年都会去坟地，每一年都有不同的感受。人活着，经历生老病死，而讲故事的人却都会慢慢离开去到另一个世界。我想，“这世间的人，无论年岁，都将会经历生与死，都会在新与旧中不停转换。”惟愿生时少苦痛，去时少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