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少年

      懵懂少年

      高中生活，在我，仅存一些零星的碎片。因遗忘，也因懵懂。应念山同学邀请，我想将这些碎片连缀成文，以少年的心智，少年的弱小来感知高中的生活，纪念黄中，见证自己的成长。也希望借此拾回一些已经模糊的记忆，发现一些人生智慧。

懵懂少年

    01男生印象

      我们还没有报到，班级就分好了，我在高一（1）班。办好入学手续，收拾好寝室，就兴匆匆的察看教室来了，高一共三个班，教室坐北朝南一字排开，从东到西，依次是一班、二班、三班。我在教室第三组靠后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桌面上还写着另一个名字——邓交友！“一个男生，老师怎么让男女生同座呢！”心里这么想着，一个秀气端庄的女生向座位走了过来，原来，女生也可以有男孩的名字啊，她一定是个不简单的女孩吧？后来知道邓同学还读《青春之歌》，我就崇拜她了。

        第一周，学校就举行了新生开学典礼，会上，代表新生发言的是我们班的王岁升同学！我是村办初中来的，语文、数学、政治都考了九十多分，却并不知道自己在新生中的名次，被选中发言的是他，他的分数一定比我高了。看着讲台上享受荣耀的他，我有点羡慕又有点失落。我能赶上他吗？我还能像初中那样独占第一吗？还有别的更厉害的同学吗？。

      上课快一星期了，一天上午，张老师正在讲课，一个穿短裤的高个男生在后门外大声喊叫王岁升拿钥匙。“谁呢？这么大胆啊！”。后来这个同学不知什么缘故离校出走了，我们连续找了三天，着急的很，见到水塘就拿竹竿去捞。第四天他回来了，大家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都跑去街上看他。

      王满庆的事轰动一时，据说她亲手杀死了儿子，一个歹毒的人。大概是十月份，在学校操场公判后就被拉到大龙口枪决了。下午我们去位于石马的农场劳动，刚好经过大龙口，好奇心驱使下，居然去观看她的尸体，有蚂蚁在她半张着的嘴上爬。看过尸体，心里有些害怕，走在路上不敢回头，不敢顾盼。这时陈正义同学跳了两篼草木灰走在前面，瘦瘦高高的，直直的挺着腰，不摇不晃，我就一直盯着他的后脑，紧跟着他，累了也不敢放缓脚步，就这样我记住了陈同学走路的样子。

      从国家同学是高一（1）的班长，班级事务由他管理，劳动任务由他安排。晚上就寝熄灯后他还会打着电筒巡察寝室，一声吼，同学们立马安静下来，是学生中最有权威的，被同学们敬畏着呢。

      一天，大家都在传说刘会林同学考上文工团了。“文工团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呢？，我们怎么不知道啊？他在哪里学的表演呢？”心里满满的都是羡慕与疑问。那个很厉害的许娟的很厉害的哥哥许大农就在文工团。许大农，我认识的，小学时他随同文教组领导检查工作，到过我在读的港背小学。中午就坐在露天乒乓球台上，查看我们的作业，老师说他能写“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在空中飞舞”，这样的比喻，这样好的句子，他都能写出来，太厉害了！刘同学这回跟他一起工作。了不起呢！。

      高二的时候又分了一次班。新班有一半的同学是上届的学长，班干部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学长们担任了。班长黄安国同学的父亲是赤脚医生，在村里我们都习惯性地叫他超哥，安国同学高高大大的像极了父亲，也是哥哥，父子两代哥哥，我感觉怪怪的。团支书石汉平同学，友好开朗，高二上我入团了，手续都是他办的吧？曾国华、徐立康同学，就坐在我后面，进门第三张桌子，共一扇窗子，传统的窗户，玻璃框在里面，上课的时候他们偶尔会捉弄前排女生，把窗框推过来，碰到我们的头；有时课间休息过后，我们就走不进去了，因为他们把桌子前移挨着了我们的桌子。为此，我苦恼，心里怏怏不乐，又不敢对抗，因为他们都是学习挺厉害的。蔡克勤同学也是这新班级的精英了，蔡邵庆同学也是梅田，他们是一个地方的吗？是不是亲戚呢？孟令创同学的姑妈是我婶娘，我知道他爸爸是老师，隔三差五会用竹筒送肉给他吃，与我是不一样的存在。段老师的儿子，脸好黄好黄的，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好像也没见过他有妈妈，段老师去世了，他可怎么办呢？一次在礼慈河边，偶遇李朝伍同学母子挑柴过河，默默擦身而过，“他也跟我一样没有父亲吗？”阮家福同学英语总是很厉害，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高一一的女生们大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陈绪义同学吧，他怎么能把扫把架在厕所门顶上来玩恶作剧呢？

      念山、长志、绪松、少敏、这些小学就熟识了的同学，到了高中却变得生疏了，因为长大了吗？起树、正义、班健、仕修、祥志、贤来、礼亮等同学高一高二都在一个班，是比较熟络友好的一群，所以一直记得这些名字。

  02.老师印象

      张见玉老师是我们高一班主任，家就住教室后一排，有三个孩子。对待学生也像母亲班温和慈祥。她教授数学，黑板上她画的抛物线图清晰、工整，充满美感。张老师应该是患了过敏性鼻炎，上课时，总用手绢不停地擦鼻子，因此我也觉得擦鼻子是数学课必须有的风景。数学是我高一最爱也学得最好的学科。万尤焕老师，白净高大，眼睛大而明亮，又说着我听不懂的汉话，不管是外形上还是气质上，都与我曾经的那些土生土长的老师有着巨大反差，陌生感就这样产生了。上课提问时，他又望着我叫阮来顺，据熟悉学校掌故的同学传说，他上《孔乙己》的时候，穿长衫，还传说他患有精神病。与万老师的距离感让我对一直以来最爱的也学得最好的语文课减了兴致。有一次我跟同学一起去看他画蛋，在蛋壳上画花鸟、人物，不可思议啊，我越发觉得他神秘了。

      赵后春老师是高二的班主任，出了名的严厉，读高一时就对他闻名胆丧，做了他的学生自是战战兢兢。他是物理老师，课间经常帮农民修理发电机、拖拉机什么的。有一次，铃声响了，他竟满脸油污抹黑的走进教室，惊愕之余直想哈哈大笑，但实在不敢。我也像爱数学一样爱物理，高一一次测验还考过年级第一呢，记得那是杨道本老师代课的时候，是关于地球人来到月球的体重变化的章节。赵老师的课很好懂，我喜欢他的课也敬重他的人，所以满脸油污是能力与敬业的象征。我因为请假多，缺了不少课，作业自然就做不完。一次赵老师抽查作业本，发现我的资料空白太多，足足批了我一个多小时，我一个姿势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听他讲些做人做猪的道理。他让我离开时，我的腿已经迈不动了，我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挪移出来的。这是我读书以来第一次受到的责罚，也是唯一的一次责罚。我不但不恨，反而很感激。

      阮荣华老师，是使我在高二得到鼓励的唯一的老师，他经常念我的作文。一次，他念完我的作文后，又念了邱同学的，两相对比，老师批评了邱同学，而且言辞切厉，这让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总在课堂上说潘群的成功，说刘原超的机智。这些我未曾谋面的精英学姐学兄便成了我的偶像，他们既是我努力的动力，同时也是让我变得更自卑的原因。 

      白西裤，黑皮鞋，黑色灯芯绒中山装，白面皮，黑卷发，帅气潇洒，李昌荣老师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脑海里，高一时他教我物理，板书有力，节奏感很强，我只听到粉笔纷纷折断掉落讲台的声音，看到同他本人一样潇洒的手臂舞动的动作，至于讲了什么真不知道。对李老师的夫人我们也是充满好奇心，一次她来了，同学们兴奋地相互转告，下了课同去围观，惊为天人，她脸上厚厚的雀斑都美得惊艳。她扛着锄头走向菜园的那一瞬，我觉得袅袅娜娜分明是黛玉葬花去了。李老师一家美美的，对我们这些不精致的穷孩子，也有不能理解的地方。一次课间，他就看着我满是皴痕的手，问我为什么不涂润肤霜，问得我满脸羞愧，从此再怕见他，幸亏他带我的课时间不长。

      化学是我学得最差的功课，一是初中化学没开课，没有基础，再就是因为陈老师的方言对我来说就像外国语，听起来像外国语的还有高二的数学袁老师的方言，因此，高二数学课我也听不懂了。

      后记：回忆这些印象的时候，与女生的友谊逐渐清晰起来，为了不破坏文章的风格，女生的友谊，将另文撰写。少年人与外界，与异性有太多的隔膜，离开同性友谊将不能成活，这也是我写作此文时突然有了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