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三峡博物馆大门前几分钟,我从对面——重庆大礼堂的方向走来。
穿过广场时,一女生对身边的男生咕哝:「重庆这大礼堂和故宫一样。」我笑笑,心想,我们国家不就是一个缺少创造力的民族吗?这句话说得有点儿肯定,如果遇到喜欢逛博物馆的朋友,肯定会揶揄我。
在我还没离职前,曾做过几期博物馆建筑方面的微信稿,那些外形奇特,寓意非凡,设计别出心裁的建筑,深深地吸引着我。要知道,在这个到处是雷同建筑的时代,忽然有那么一座特别的建筑出现在这城市中,这惊喜不亚于拿着红杖劈开海水。
新闻喜欢将重庆与香港、纽约作对比,自觉把建筑修建成和国际性大都市一模一样,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儿。我每次看见这些报道,不免觉得重庆像这像那,就是不像自己。老重庆的样子,必也只有在旧时光中寻觅。
我是很早就想到三峡博物馆看看,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成行。今天原不想来。等到一觉睡到八点,不早不晚的时间,脑子一盘算,发现刚好能在10点左右到达博物馆。躺在床上挣扎了半刻钟,到底是来了。
三峡博物馆的全称是——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初看全称,我以为是误写,哪儿有把「重庆」放在「中国」前面,这不本末倒置吗?等到进馆,四处扫了扫一些标识,才发现没问题。我猜这应该是国家级博物馆,只是落在重庆,才将全称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闷闷的三峡博物馆博物馆外形是巨大的弧形玻璃覆盖,造型如同一条江面翻腾的波浪。弧形玻璃后面是弯曲状建筑体,室内建筑呈圆形,四根圆柱立在四周,共四层楼,每个场馆分别在圆形大厅两侧。
进入博物馆,会进行物品检查。与其他博物馆所不同的是,过安检时,一位安检员提醒我,要将手机放在包内,不允许带在身上通过。进馆后可关注三线博物馆的微信公号,免费收听语言讲解。遗憾的是,整个场馆的无线网络弹出网站信息错误的的提示,我用手机流量,又遇到信号不好(联通)的情况。不知这是博物馆场馆建设的疏忽,还是有意为之,心中不免对如此糟糕的体验头疼。作为重庆最重要的标志性建筑,能把体验做得如此糟糕,也是厉害。
我的浏览路线是至从左到右,从下往上,初馆是大溪文化。如同众多原始文化一样,大溪文化里面多是些陶器、石器,破破烂烂的物品。我对这些展品兴趣乏乏,倒是对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很好奇,其中有用骨头做的鱼钩。很早的时候我就在想,金属冶炼没出现之前,人们怎么钓鱼。看着那些比现代鱼钩大好几倍的展品,心中的疑惑豁然解开。
闷闷的三峡博物馆大溪文化中还有件有趣的物品,从外表看它是圆形的球,球面刻满细密的花纹,球体里面是空心,中间放了三个小球。我看介绍说这是古人有意为之的作品,摇的时候会发出响声,但不知道是孩子的玩物,还是祭祀所用。
一路看下来,在大溪文化中没有看见铜之类的物品,多是石器、陶器、玉器。看着那些野气十足的展品,似乎能感受到当时人们用笨拙的手,制作物品时的情景。时光在不断的向前进,文明也在不断发展。那些野气的陶器,渐渐出现黑色的纹路,这时的我才感受到些许生活上的情趣。
大溪文化时的人想象极为简单, 看见鱼鳞,就把陶器面涂成鱼鳞的形状。纺织时,布纹的条理,陶器上面也会出现类似的图案。在我看过许多博物馆,发现的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人类文明无论怎么发展,从起初到渐入稳定,物质得到极大满足后,会开始追求美。或许正因如此,人们才会创作出丰富灿烂的文化。精神上的不可缺,是人类最为核心的部分,金钱至上的理论,到底是后来所出现的变种。
从大溪文化出来,对面是长江三峡馆。 三峡最著名的应该是瞿塘峡、巫峡、西陵峡。我至今未去过三峡,只在一些古诗词里面看见古人对三峡的奇幻描述。印象中最深刻的还属「三峡移民」。记得在我读书时,我妈常叮嘱我,「移民」是地方上的「保护动物」(有些特殊的权利,何种权利,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不要去招惹他们。小时候模糊的记忆,使我从未思考人在离开永远回不去的那片故土的复杂情感,到现在想要寻觅,却成为一段不允许提及的秘事。
我看着那些因阻挡航船运行炸毁的礁石放在展厅。看那些碎成块装,花大力气搬来的古遗迹。还有些美化后的丰功伟业,总感觉不那么真实。
不知怎的,想起前段时间去重庆美术馆看《老重庆摄影展》,走至「三峡移民」时,策展人在这段历史中写道:「三峡工程是长江历史上一件重要的事情,展览无意去讲述这部分,但请大家牢记那些沿着长江走出去的人们。」故事何时才能解封,真是难解的谜。
闷闷的三峡博物馆参观完第一层展厅,我乘电梯往上,每上一层,对于展厅内的兴趣逐次递减。一是大多数物品是老重庆的复制品,那些用崭新的材料拼凑的历史,仿佛隔着些什么,看不真切。二是馆内对抗战的热血宣传,总在挑起人们的兴奋神经,强调爱国主义。还有就是些不知名的书画展、钱币展、瓷器展等等。这些展厅似有滥竽充数之嫌,想想偌大的重庆,第一层还在六千年,到了上层,历史断代地厉害,仿佛有人用锋利的刀,将它们肢解地体无完肤。也不知是我心中空荡荡,还是重庆确实没有太多展品能填满偌大的博物馆。
闷闷的三峡博物馆还好,这些不经意的情绪似乎只我一个人有。那些从进博物馆拿着手机未放下的人,倒是如看西洋镜般兴奋。我近段时间到越发不爱在博物馆之类的场所拍照,偶尔拍几张,多是那些有趣的玩意儿。只可惜,有趣的玩意儿越来越少。
我上午十点进馆,出馆两点多。这时的太阳猛烈,远处浮云如细丝般散开,人群散落,不知去向何方。我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心中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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