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阿胶,
阿胶是本村人,年龄相仿,在当年她是很不光彩离开这个世界的。
图片无关阿胶的模样已经很模糊了,要在布满厚厚尘埃的记忆当中去拼凑:个子中等,皮肤不白不黑,双眼皮,脸胧稍长,回想拼接起来,没那么漂亮,但对人很好,见人先笑,手脚很麻利,撸着袖子,卷着裤子,光着脚走路,很是精神!
图文无关十四岁,我便辍了学,跟着父亲帮村里人做木工,在阿胶家做事,阿胶的母亲老是来模我的头,并逗我:“我家阿胶将来嫁给你,你就喊我丈母娘了”,阿胶看着我傻傻的笑,似乎从那时起,我便知道男女再大些,是要在一起的。
我家离阿胶家蛮远,记不起与阿胶有些什么交集,只是记得有一次我帮外婆家去外村一个古老的辗米房去辗米粉,近年冬了,天很冷,阿胶也去帮忙(她家与外婆家是隔壁),那破败的辗房没门,冷风穿堂,阿胶很快捡来柴草点起火,让大家取暖。
那是古人用来脱米辗粉的作坊,一个很大圆形的石糟,糟内有一直径八十至一米的石盘,石盘中间有一方眼,用很硬的木头穿过,两头做成木架,再用一根长长的圆木与大石糟中间的木架相连,用牛拉着石盘,在石轮反复的辗压下,谷子变成米,米变成粉,我太小,做不了什么,只是赶牛,阿胶是围着石糟转,不停的把石轮辗过闪在边的米往中间拢,如此反复着,阿胶还不时地去捡柴,往火中放,一是让大家暖手,二是烧出的火炭中午要炖饭的。
那天花了一整天,傍晚,大人挑着担,我牵着牛绳,阿胶在后用根棍子不时的赶牛。
后来,浙江老家那边来了个会做烧饼的老头(大概六十多岁左右),阿胶跟着老头去浬溪学徒了,十七岁那年,我和堂弟,父亲,大伯去浬溪买打谷机,大约是如今浬溪街农行的位置,当年是一个长长的缓坡,两边全是农田,看见了阿胶,阿胶和那老头在一间十分简易的棚里忙着,见我们过来,笑着打招呼,我因为之前阿胶妈说过将来叫她丈母娘之事,只是远远的站着。
再后来,听说阿胶回家了,只是在家,不出家门,也没听见有什么风雨。
终于有一天,阿胶家传来悲怆动地的哭声,阿胶死了!
很是突然,但很快也传开了,阿胶怀孕了,而且还是第二次。她喝了大半瓶农药,都没来得及送医。
我们都没去她家,只是站在她家对面的学校坪上。
那年,阿胶才十八,这年龄再加上这丑事,很不吉利,她家人请我父亲用几抉板订了个棺椁,请了四个八仙,当天就草草地入土了!
在农村,这种“短命鬼”,是不能和正常过世的人埋在一起,阿胶被埋在了很远的一个山垅里……
如今,村里年轻人根本不知这个村曾经还有个叫阿胶的姑娘。
那山垅,原本人迹罕见,如今,早以草木杂掩。
如果,阿胶还在的话,也应是儿孙绕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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