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莲
花很漂亮,而花与儿子的画相比,我还是喜欢儿子的画,私心使然。
我们在传统世俗的润染中长大,大都在意周围的眼光,人生的价值亦大都注入了他人的价值观,不自觉中成了无数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当我们的孩子降生时,我们又不可逆转地带着这种固执己见地养育我们的孩子,而随着孩子的成长,眼界和思维的扩大,我们又时时被证明我们的局限和错误。譬如我自己因为那些化学符号而不得已学了文,又无端鄙视自己的不聪明,而又盲目崇拜那些理科学霸的聪明,简单认为文科生大都是笨笨的,以至于排斥嫁一个文科生。这种固执直至我的儿子上大学,面临专业的无奈,才深深被刺痛。原来,爱不仅是温暖,大多时候带了疼痛……
因为儿子各科的平衡和优秀,顺理学了理科,而忽略了他内心的需要,当他提出学文或美术时,理应被拒绝,即便是他自己说的满有把握,学美术和文科考清华和北大是有把握的,而我一直坚持你如果努力一下理科也有希望,北大清华是所有学子的梦,我也是俗人一个,尽管我知道那只是个学历平台。
我们之间在他预科一年,高中三年的四年中一直僵持别扭着,他大多数的时间在看书写作写游戏中度过,还要对抗我的重复的唠叨,高中阶段发的山一样高的习题资料,他大都是不看不做的,他消耗着自己对抗着我们,无奈之下我建议他报考清华的三月份自主招生考试,学校推荐的浙大工科类他是不感冒的,清华的建筑设计类还与美术搭边,他是那年学校里唯一一个自荐通过的考生,那年的自主招生考试,语数英三科试卷同时发下,三个小时后同时依次收卷,因为沉浸在问答题合意的快乐答题中而忘记了时间,作文时间不够,没有完成,战略的失误,已决定了失败,因为凡能参加此类考试的考生哪一个也没有弱势,直到六月高考成绩出来,他的成绩也就只差那个自主招生的优惠,在无望中拒绝选北京的学校,随便抓了中山大学,在迷茫中走过四年,尽管毕业后可以去腾讯,可以选择广州日报,南方周末,虽然可以继续去香港中文大学读研,在他毕业前去了一趟土耳其,都决定放弃,还是决定回归内心之需,写作和绘画。而我也在矛盾中纠结过,学了新闻传媒,而我出于一位母亲的自私并不舍得他去做那些行业,太忙太累,也有一定的危险,伴随着他的成长是我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我总认为文学和美术什么时候学都不晚,而一旦转了文,再转理就不现实,我们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万无一失的,而人生有哪一件事是万无一失的呢?怕输,输不起,而忽略孩子的内心,输也是一种成长啊!而总是以我们是过来人,就认为是对的来约束孩子的行为。那些被父母同化了的,或接受了父母人生观的,或缴械投降了的,或许不会痛苦,而那些依旧有自己的思想的,在成长中却要不断地疗愈那些成长的疤痕,才会重生。
尽管儿子在内心里已不再怨我们,也曾说过“你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哪有什么经验。”而我知道,我是懂得该怎样的,却是缺少勇气,顾虑重重,过多地考虑了世俗,所以至今我的内心是一个结。所以真正的原因就是我们往往乐意遵从俗世,而不尊重个体生命。
因为我至今也在抗争,一点点与世俗决裂中,“人家都认为,都那样”这种论调未必是对的,合乎逻辑的,甚至是一种集体谋害,而我们大都在这样的逻辑中思维着,活着……
我们大都爱把面子和自尊建立在孩子的优秀程度上,这本身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本身就是我们自己懦弱,从而以爱之名绑架孩子,随意苛责和否定,越俎代庖,不要指望在孩子的年龄理解我们成人的行为,待他年长时回望或许会理解,而在每一个不同的成长期,对问题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大人眼里的小事,每一件,对孩子来说都是大事,往往会留下疤痕,隐隐作痛的,母子连心,疼痛都是彼此的,而疼痛或许也是一种成长吧!
日本的作家宫崎骏的作品温暖了全世界,而唯一不能温暖的是他的儿子。
最亲近的人的伤害往往要用一生去修复,活自己喜欢的样子很难,但值得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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