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亮得很快

不管前一天晚上有多困，我的生物钟总是在固定的时间把我叫醒。相对于喧闹吵杂的白天，我倒是很享受这凌晨的宁静，只有这个时候，我的心情才最放松、我的感觉才最真实，我的大脑才最清醒。

窗外的夜的天空，灰暗而低，十几个星星闪闪地眨着冷眼，窥视着人间。黑魆魆的树影时而随风摇曳，时而直梭梭地岿然不动。从比树影更其墨黑的楼宇的边缘望出去，曙光似乎在远处蠢蠢欲动。

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摁亮床头的迷你小夜灯，把光线调到最低档。大宝稚嫩的小脸儿依然沉浸在温柔梦乡，我给他掖了掖被子的一角，然后下床洗漱、准备早餐。

电饭煲是智能的，粥已经做好了，我先盛出来半碗凉着，一会儿大宝吃的时候再加入些热的直接就能吃。接下来，我在燃气灶眼上煎蛋、煎火腿片，最后又放上生菜和馍片。食材都是昨晚准备好的。

做完这些，我走出厨房来到窗前。天空褪去了一些黑暗，尤其是遥远的东方，天际的分界线初显端倪，就仿佛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睁开了眼，将黑夜和白天分割开来。

“该起床了！该起床了……”床头的闹铃响了，我转过身，望着大宝像懒猫一样舒展的睡姿，竟然连动都没动一下，我忽然于心不忍……再让他睡三分钟吧，我随手摁停了闹铃。

三分钟以后又叫他：“大宝，大宝……”，叫了有五六声，见他睁开了眼，随即告诉他：“宝，再不起要迟到了。”

大概是“迟到”两个字起了反应，他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揉着眼睛。我把头天晚上准备好的校服、衬衣、衬裤和袜子挪到他面前，他开始一件一件地穿衣服，默不作声。

他去洗手间，我去厨房把蛋和火腿又加了热，连粥一起端上饭桌。然后收拾上学要带的书包、饭包、红领巾、口罩、水杯和电话手表，我一一拿到门口，生怕忘了某一件。

晨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穿透了层层黑暗， 温柔地唤醒了沉睡了一夜的天空，唤醒了大地，唤醒了村庄和城市，屋里渐渐地亮堂起来。无论你在意与否，欢迎也罢，新的一天就这样来临了。

大宝匆匆地吃着早餐，吃得不多。吃完起身去洗手间漱了口出来，起床时的睡眼惺忪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帅气十足和元气满满。待他系好红领巾背上书包戴好口罩，我也穿好了风衣挎了挎包，我与他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然后我们像一片云，悄无声息地飘出家门。

天亮得很快，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早霞是粉红色的，太阳像个咸蛋黄儿，很漂亮，虽然它只占据了茫茫天空的小小一隅，但是带来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世界。